然而,一旦采取反人本主义的立场,一系列新的问题便浮现出来。鉴于西方哲学自苏格拉底开始就普遍在以人为中心的立场下探讨生命。那么是否可以存在这样一种生命哲学,它并不以某种形式将“生命本身”还原为“我们的生命”?当我们唤起“生命本身”的时候,我们到底指的是什么?作为活着并且可以思考的人类来说,我们如何以非人类的方式来思考生命,并且不会立刻陷入自相矛盾之中?简单来讲,这个挑战在于生命哲学如何将人类去中心化,既不以人类神学的途径(人类,愤怒,仁慈,评审上帝),也不以人类生物学的途径(组织,秩序和发展上升的科学金字塔)来进行思考。就生命之问题来说,哲学看起来处于宗教和科学之间。
或许这些问题本身就提的不对。与其提供答案,也许哲学应该提出问题,或者提出问题的问题——不是“什么是生命?”,而是我们如何并且通过何种方式来提出“什么是生命”这个问题。人们首先应该做何种假设才能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呢?
许多这类问题都被亚里士多德在他的短小的论著《灵魂论》(Peri Psukhē)中提出,之后这部作品被相继翻译成拉丁文(De anima)和英文(On the Soul)。4亚里士多德对形而上学和自然世界都感兴趣。在他的作品中,他试图以生命之哲学来提出一些基本问题。该问题的复杂性集中体现在亚里士多德的“psukhē”一词中,该词的意思是“生命原则”,相当于英语的“principle of life”,“vital principle”,或者“principle of animation”。该词同样可以在植物,动物,以及人类领域中使用,虽然亚里士多德依据复杂程度将它们像金字塔似的进行了分级(植物仅仅拥有养分,动物拥有运动和感觉,人类处于金字塔的顶端,因为人类具有推理,认知能力)。
从亚里士多德那里,我们可以看出构筑一种生命哲学存在的问题之轮廓。首先,亚里士多德承认任何生命哲学都需要区分这个或那个生命体(这个或那个具体的植物或动物),以及一些普遍的生命概念(概念本身无法显而易见)。这是很基本的区分。我们可以将亚里士多德的模式缩减如下:任何生命哲学都依靠生命(生命本身)和生存(这个或那个生命的具体体现)之间的区分。根据亚里士多德,生命是一个基本的形而上学原则,如同“物质”“原因”等哲学概念。相反,生存需要依赖许多清晰的界限来使得我们对具体生命形式(生存/非生存,有机/非有机,人类/动物,动物/机器)进行区分,归类,排序。简单来说,任何一个生命的本体论都需要在生命和生存之间做出基本的区分。
这就自然引出亚里士多德哲学的第二个观点,亦即每一个生命哲学在思考生命(生命本身)时必须经由另一个形而上学的概念,比如时间(作为转瞬即逝或动态性的生命),形式(作为物质形成的生命),或者精神(作为在每个物质性的生存个体中固有的非物质性的本质的生命)。这便是我们可以称作的“形而上学的位移”,其中对生命的思考需经由另一个形而上学概念(时间,形式,精神)的透镜。任何“生命”的本体论都需要以外于生命的其他东西作为思考的中介。
数学联邦政治世界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