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哲学暗示要批判所有将生命拟人化的概念。但是,思考这种非拟人化的生命是可能的吗?我们是否注定了又一次换汤不换药,以一个新的术语“多重性”去取代旧的术语“形态”?这并不仅仅是名称上的问题,并不仅仅是一场逻辑的游戏;问题在于“生命”与“思想”的关系(冈纪兰姆(Canguilhem)和福柯都认为,最精确的生命概念就是生命本身)。生物哲学针对的是非人类的生命,非有机体的生命,匿名的生命,含糊的生命——是德勒兹所言的“非特指的生命”(“a life”)。关键之处在于从内部解构传统的生物学思想。有些生物的生命模式逃脱了它们自身单纯作为生物的存在模式,而生命哲学所关注的正是这样的生命模式,这包括了微生物,传染病,内共生,寄生,昆虫群,兽群,禽群,人工生命,遗传算法,生物路径,智能尘埃,快闪族,网战——这里有整部动物寓言集让我们去思考生命与多重性的关系。
生命是X
生物学的哲学的核心问题是生命的本质,“生命的法则”。什么是生命?生命是X,不论这个X是什么,它可以是“相”(eidos),机制,生命力(life-force),选择,密码。在二战后,遗传学家提出了“生命本身”这个概念(遗传学上的“编码问题”),更新了亚里士多德在《论灵魂》及其他“生物学”著作中提到的概念。“生命本身”这个概念的含义是,“生命”是“一”。生命是一种东西,不管这样东西是什么,其本质就是一种东西,否则我们就不能说“生命是X”。即便生命显示了其自相矛盾的性质,该矛盾正是解开生命之谜的那把不可言喻的钥匙。动物的运动性就是例子。亚里士多德提出了一个问题:“是什么让动物走动的?”也就是说,其动力来源于哪里?人们尝试应用热力学和动物生理学去解释这个问题,提出了动物“电流”,“兴奋性”,以及“生命动力”。很快,人们便认为有一种妙不可言的 “生命力”流淌于动物体内,使其能够抵消热力学的法则。
现在,关于自组织和涌现论的研究正在经历相似的过程。研究问题变了,但其形式没有变:“简单的局部行动如何导致复杂的整体模式?”我们可以一直对自组织的效果进行分析(例如“蚁群优化”),并将其成果应用到计算机科学上(例如电信路由)。但其核心却带有一种神秘主义色彩,因为,如果没有来自外部的控制性因素(环境,基因,蓝图),那又怎么会有任何控制呢?“生命本身”再次成为那个不可言喻的事物,成为缺席的核心。在这种意义上说,生命遵从了思维的法则:它符合“同一律”(self-identical)(任何活的一直都是活的,直到它死为止),符合“不矛盾律”(non-contradictory)(一个东西不可能既是死的,又是活的),只能是其中一种状态(它要么是死,要么是生,生命没有灰色地带)。正是在这种意义上,“生命”与“思维”找到了共同的聚合点。生物哲学暗含了对“生命本身”这种辩证法的批判。它摒弃了“生命本身”这个始终徘徊于自然与文化,生物与技术,人类与机器之间的概念。相反,它发展了各种贯穿并形成网络的概念:分子,多重性,成为动物(becoming-animal),生命抵抗(life-resistance)……但重要的是,不要只是重复德勒兹的观点,而是要创新或背离,这包括了:情感的自主性,生发生命(germinal life),“湿件”(wetware),原始传导变异(prevital transductions),机体软控制,抽象的性(abstract sex),分子入侵,地缘哲学,以及德勒兹所说的“数学-生物区分系统”(‘the mathematico-biological systems of differenc/tiation’)。
存在,时间,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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