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普遍理性”对黑格尔来说有特殊意义,那么,“必然”一词同样有特殊意义。当黑格尔说历史进程是必然的,自然必然遵循纯思维,受过哲学训练的人们觉得他在讨论演绎推理。如果我们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我们就能用思维推理出未来的事。没有事情是偶然的。根据这种解读,黑格尔的形而上学成了一个庞大的先天体系,在这个体系中,思维用一种演绎的方式推理出一个又一个特征。
但是,如果热情是理性(无论是在历史中,还是在自然中)发挥作用的必然手段,那么,必然性就无法忽视偶然性。当然了,我们的理性可以确定某些条件会导致某些后果。如果我们限定条件的范围,控制每一个条件,那么,我们就能保证想要的结果发生。因此,某种相对的必然性是存在的。但是,这种情况极少发生:可能会发生在实验室中的严格控制的实验上,但是在在日常生活中极少发生。偶然的条件,与计划好的条件一样,都会影响重大的发展。
各种条件是否汇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这是一个偶然性问题。事实上,一旦我们考虑到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我们就明白这种偶然性是必然的。偶然性往往是对现有的规范和、现有的总体性的反应。偶然性所带来的破坏,更多是由它们不是什么来定义,而非由它们是什么来定义。与此同时,通过对过去的普遍性的挑战,特殊性把普遍性简化为诸多特殊性中的一个。因此,它把肯定性的价值变为否定性的事物。任何肯定性的意义,都是随着时间推移才显现出来,而且这种肯定性价值不是通过某种全能的中介者实现的,而是通过特殊性的“相互磨损”实现的。真正的必然性恰恰是:偶然性破坏总体性,从而引发磨损的这个动态过程。这个过程产生的新的普遍性是无法预见的,因为它只从特殊性的相互冲突中产生。但是,在黑格尔看来,作为偶然性过程的最终结果,这种普遍性是必然的。这种必然性绝不能从已知的条件中先天地推理出来。
自从芬德莱的《黑格尔再考察》以来,多少学者都拒绝对黑格尔的理性主义做出这种理解?多少学者都把黑格尔纳入我们对理性、普遍性、必然性的传统理解中?多少文献对否定性的破坏力量闭口不谈?当然,我们确实发现例外情况——尤其是在马克思主义学派中。杜娜叶夫斯卡娅的弟子们,一直强调否定性和特殊性的关键角色(Dunayevskaya 1980:163-177)。可是,他们的影响力很小。
本书的目的正是说明,黑格尔处理传统哲学难题的方法是多么截然不同,因为他严肃看待历史的偶然性——因为“普遍的东西是从那特殊的、决定的东西和它的否定所生的结果”(Hegel 1955:105)。不过,这种方法不是黑格尔哲学的专利。任何时候只要我们严肃看待历史,我们都会彻底改变对哲学的理解。古典的形而上学,与历史是不相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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