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传统形而上学的反对集中在它的方法上——传统形而上学假定,它可以越出经验的限度,通过概念分析把握实体性的知识。不过,康德依然承诺了一种肯定性的替代选择:形而上学的可能性在于,发现综合先验命题。康德的形而上学不是分析的,而是先验的:“不和对象有关,而和人们知道对象的方式有关,而这方式又是限于先验有其可能的”(B 25)。康德的形而上学,“能够说明如何能有先验的知识,而且提供令人满意的证明来说明那些成为自然之先验的基础的规律”(B xix)。
康德与证实主义者的对比,对本文的目的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而且需要特别强调,因为这一对比在最近的英美康德阐释中变得不那么强烈了。最近的康德阐释,是由斯特劳森的《感觉的限度》所主导的。斯特劳森对《纯粹理性批判》的阐释,从“有意义的原则”出发。这个原则就是,“没有哪种观念或概念的合法用法,不和观念或概念实际应用的经验条件发生关联”。斯特劳森认为,这就是“有意义的原则”,它说明“康德完全抛弃了超越的形而上学”(*Strawson 1966:16*)。“有意义的原则”,呼应了艾耶尔的“有意义的标准”,这种呼应是刻意的。斯特劳森说,“康德提倡有意义的原则,抛弃了超越的形而上学,这种做法让康德接近古典经主义传统,贝克莱和休谟的传统。这一传统在艾耶尔的著作中得到最清晰的现代表述”(Strawson 1966:18)。
在斯特劳森的阐释中有一个潜在的误解,他混淆了使用概念来形成信念与使用概念产生判断和知识的区别。当然,证实主义者认为,这种区别并不存在:知道词语的意义,知道词语在确定句子真值的过程中的贡献,二者是一回事。但是,在康德看来,二者并不等同。康德确实认为,概念只在与经验直观有关的情况下产生知识,但这不是说,概念在没有直观的情况下是无意义的。我认为,康德对超越的形而上学的批判,依赖于一套判断理论,而不是意义理论——这一点,对于我们理解康德与黑格尔的关系至关重要。
针对意义,(或许讽刺的是)康德的观点接近洛克、贝克莱、休谟等古典经验主义者,从而与现代经验主义者有所区别。按照最基本的经验主义,信仰或判断是观念的组合,它们可理解性来自组成它们的简单观念。在本质上,意义就是把握与词语有关的观念。
经验主义者宽泛地使用“观念”一词——不是柏拉图意义上的,而是指构成意识直接对象的任何事物。但是,众所周知,康德强烈反对这种用法:
他们应该好好地保持“观念”这个词的原有意义,而不使它变为一个通常用来随意表示任何乱七八糟的表象,以致伤害科学。
虽然康德拒绝经验主义的用法,但是,他讨论的心灵、心灵内容有着明显的经验主义渊源。我们应该注意到,他在《纯粹理性批判》中表示一般心灵内容的词语Vorstellung,是经验主义者的idea的德文翻译。Vorstellungen的字面意义是心灵“面前放置”的任何事物。拥有Vorstellung,理解Vorstellung,二者是一回事。
各种表象,是按照递增顺序分类的。在最低层次上,是感觉和直观。再上一层,是概念。最上面一层,才是观念。观念是“由知性概念形成的,超过经验可能性的概念”(B 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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