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例子看上去能给克里普克的图景带来点麻烦。首先,有些名字看上去确实很好地符合描述论。有人可能认为,无论远古希腊的事实如何,我们现在所用的“荷马”这个名字,事实上就意在要意味着“《伊利亚特》与《奥德赛》的那位作者”。后者与之同义,而不仅仅如我们刚才所料,仅仅被用以锚定名字的指称。“开膛手杰克”这个名字也与之相似;或许它确实只是某个特定摹状词的缩写——与我们没办法说“尼克松或许不是尼克松”不同,说“开膛手杰克或许不是开膛手杰克”可能还说得通。其次,我们完全没谈到任何关于虚构实体的专名问题,比如“超人”或“圣诞老人”;似乎可以说这些名字只是假装在指称,而非真的在指称。而由于这些词项都不是毫无意义的,显然,与之相关的摹状词就一定得进入到对其意义的解释之中。【译者注:我们区分了指称与摹状词意义,并且之前的理论认为专名的意义只由其指称决定;此时的虚构专名似乎没有指称,但又不可否认它们有意义,那么摹状词意义就一定得是其意义的一部分。】
我们不是很确定这些东西是否会对克里普克的立场造成责难。我们可以把他的主张理解为,专名在正常情况下——也就是我们在“严格指示词”一节末尾提到的真正的专名——不符合描述论,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专名会符合描述论。更为严峻的挑战来自Gareth Evans提出的情况。[8]据说,马达加斯加岛的名字原先指的并不是这个岛。这是因为欧洲探险者和制图师犯了错,他们错把非洲海岸上的一个地名转移到了这个离岸大岛上【译者注:“马达加斯加”据说是马可·波罗对“摩加迪沙”的错误音译】。与“荷马”的例子不同,人们并不倾向于认为,“马达加斯加”是个描述性的名字。它当然是个真正的专名,符合所有克里普克论证其应当如何的说法。许多有着微妙差别的这类变例都是可能的,但它们共同的特征是,当前使用这个名字的人所指谓的对象,与这个名字一开始的生产者所指谓的对象并不匹配。如何恰当地处理这些例子,已经被证明是个很大的话题;但解决方案大概会涉及到这些例子中交流的历史链中断过的事实,也就是说,从历史的某个节点开始,使用者开始传递下去的是错误的信息。
• 罗素与弗雷格遗留的挑战
罗素相信,日常专名完全不是真正的专名。它们是限定摹状词的缩写,在他的理论中它们并非单称词项,而是量词。唯一的逻辑专名是感觉材料(以及或许自我)的名字。按照他的观点,逻辑专名没有描述性的内容,这与弗雷格的理论相悖;逻辑专名不表达决定指称的规则,它们不表达指称对象的呈现模式。
由于这些原因,直接指称论也可以说是罗素式的理论,因为它在专名的指称内容问题上,站在罗素一边而反对弗雷格的观点:它认为专名没有指称内容。不过,与罗素不同的是,它认为日常专名也是真正的专名,与逻辑专名一样。
确实,在反驳弗雷格和罗素对日常专名的描述论观点上,克里普克的论证还是非常有力的。但是,他又该如何看待让弗雷格支持涵义理论的认识论理由,也就是让罗素支持只有“亲知事项”才能成为逻辑专名的指称对象的认识论理由呢?直接指称论的支持者,如何说明下面这类可能性呢?
长庚星 = 启明星。
约翰相信长庚星是一颗恒星。
约翰不相信启明星是一颗恒星。
对克里普克而言,现在看上去,毕竟“长庚星”和“启明星”拥有相同的意义,因此拥有相同的认知内容。在这种情况下,这三个句子当然不可能同时为真。而且,不存在者的名字,比如“火神星”,又怎么样呢?这并不是个虚构的名字,而且对于所有世界,它都被意在当成一个正常的专名;但由于它没有指称对象,克里普克的理论似乎就给出了错误的答案,认为这个名字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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