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尽管我们每个人的大脑是有限的,所掌握的词和语法规则也是有限的,而正是这些有限的知识潜在地使我们能够理解无限多的句子。一个小补充:一个掌握了英语的英语使用者可以理解“He is her father(他是她的父亲)”,“He is her father’s father(他是她父亲的父亲)”,“He is her father’s father’s father(他是她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等等,这样的句子可以无上限地延长,但不影响理解。当然,如果句子太长了,我们可能会感到困惑,并在理解句子前昏昏欲睡。重点在于,原则上,拥有对“父亲”的理解,就足以断定所有这些句子的意义。叠加“father(父亲)”的行为即表明了句子所具有的递归性(或是迭代性):这是构成真正创造能力的事物的一个基本例子。它从有限的手段中创造出了一种潜在的无限能力。在这个层面上我们就像一台台数字计算机,我们实际能力的界限仅取决于硬件,而非程序或软件的内在限度。
这种能力通常被认为是人类语言与类语言行为区别的标志——后者意指类似鹦鹉,大猩猩和海豚等动物,它们可能会使用一些单独词语或标识的显著序列,或对这些序列做出恰当反应,甚至也许会将这些词或标志组合成近似的基本的句子。但是这些动物是否展现出了真实的递归性尚有争议。(另一方面,也有些正在进行中的研究在试图否定组合性是所有人类语言的特征这一说法,丹尼尔·埃弗雷特(2008)称组合性并不是亚马逊盆地中Pirahã部落所使用的语言的特征,这一点被看作是认为组合性结构不是人类基因性天赋中的固有部分的证据,与诺姆·乔姆斯基所提出的著名观点不同)。但是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立场上进行展开;递归性对于我们将要讨论的语言来说是必不可少的部分,而且对于其他动物的探究及其蕴含的可能性也不是本书关注的重点。
组合性原则可能是唯一的最重要的语义原则,它有点像生物学中的自然选择法则(都承认反例)。语言似乎都要符合这一原则——有人很可能会认为也并不尽然,但这样一来,我们轻松地理解那些新句子的方式就成了一个完全的奥秘了。
让我们把这一非历史性的序言的最后,留给戈特洛布·弗雷格——可以说是阐述这一原则的第一人,也因此有时这一原则也被直接称为弗雷格原则——在1923的一篇名为《复合思想》(Compound Thoughts)的论文(此文是其更长篇论文《逻辑研究》(Logical Investigation)的一部分)中的一段话:
“语言的功能令人惊讶。仅需少量的音节,语言就可以传达出无数的想法,而正因如此,即便是一个第一次被人捕捉到的想法,也可以被贮存在某一种词语的组合中,从而使得另一个对其完全陌生的人可以明白它的意义。如果我们不能分辨想法和句子各自的组成部分之间的关联,这就无法实现。因而可以认为,句子的结构同时也起到反映思维结构的图式的作用。”
(弗雷格 1984,p.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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