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宜心道:这些人定不知道父皇根本就不在东巡车队里?他们去袭击皇帝行辕,无异于以卵击石,行辕待卫加护军上万兵马还收拾不了几条丧家犬简直是天方夜谭。
范程煜看的明白,这小丫头片子没耐性,就不再继续纠缠了:“我那个皇帝学生,前些日子叫人送了封信来,说想让我再收个学生教她如何能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术。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人就是你吧!”
他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沈令宜有些发懵,不明白这个老头子是怎么看穿的。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一个姑娘家学那些玩意儿干什么,我又不可能当皇帝:“老学究你肯定是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读傻了吧?自打三皇五帝到如今,哪有女人当家管事儿的。再说了,我还没有蠢到自己个儿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的地步。”开什么玩笑,自打出了那个什么废太子改立皇太女的传言开始,她沈令宜就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可过,若不是受人挟制早就逃之夭夭了。
老人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说道:“公主所忧虑的无外乎八个字,内无根基外无强援。的确,陛下的那些皇子公主,其母大多都是世家大族出身的,且多少在朝中有臣工或明或暗的支持。以常理看,这确实在帝位之争中算是个优势。可他们都忘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天下百姓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来保证他们有饭吃有衣穿,而不是皇帝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来承继大统。”
自古以来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庶民百姓,无论身份高低家资多少在选继承人这点都尊奉一条千古不变的铁律: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且一定是子承祖业。千百年来这一条天下无人敢去违逆,但老人的一句话宛如巨石破冰入水般掀起层层波涛,难道不仅仅只是给那把龙椅换一个主人坐那么简单?
老头子依然在边捋胡子边絮叨:“正所谓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又曰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老百姓的供养那里有尔等的锦衣玉食驷马高车……哎,你要干什么!”
忽然觉得下巴一凉,手里却多出来了一撮白毛。原来是沈令宜实在是受不了范程煜的啰嗦说教,骤然暴起抽剑削断了他的胡子。好在她拔的是藏在袖子里面的短剑,若是用长剑只怕老头子的那颗脑袋就搬家了:“啰里啰嗦废话真多,搞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说到底你不就是想勾我动争皇位的心思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是全天下的人来求我我也不会去争那把椅子的!”
范程煜松开手指,任由那半截胡须随风飘散。数十年的沉浮让他练就了一双能洞彻人心的火眼金睛,生平看人从来都没有走过眼今天却阴沟里翻了船。见此情形知道多说无益,一拱手就消失在了重重树影中。
沈令宜本来以为那老头子还会再垂死挣扎一下,没想到他居然知难而退了。平复一下心情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做,一行四人就又踏上了旅途。
在几个人消失于密林山道深处后,范程煜去而复返,对着那还在冒白烟的灰烬陷入沉思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头子才说道:“老夫一世英名今朝皆付流水,未能完成君命,理当自裁以……”
“老先生言重了。”一个阴影飘忽闪现于老人身前:“今时种因,他日收果,时间还长呢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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