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
见老者离开，众人也渐渐散去。
一脸懵逼地左顾右盼，余原低声道：“这没我事了？”
他看向江棠，而对方只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既然没人来叨扰自己，青年便当自己逃过了一劫。
那现在……
悄声走到白孤露身旁，余原将其扶起。
踯躅几瞬，他伸出手轻轻地为对方擦去血与泪。
缓缓站起，那仙人眼中露出许多阴翳：“我已不是掌门，恐怕再为你做不了什么，你若愿意，便回任意门吧。”
喉头间似有些哽咽，青年轻声道：“我不愿，我想守着您。”
刚擦干的泪迹又被覆盖，白孤露移开对方的手：“我得去刑司领罚。”
说罢，他失魂落魄地离开；留余原一人在原地。
愧疚，悔恨，漠然……多种情绪汇聚在青年心中，互相纠缠。
抬头看向江棠，余原眼中尽是茫然与悲戚。
他问：“我是做错什么了吗？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品了口桌上已经有些发凉的茶水，修士叹口气道：“造化弄人而已。”
白孤露离开一回后，二人一起去了刑司。
刑司，司如其名，就是负责刑罚的地方；现由天雷峰与锻器峰共同负责。
这俩峰，和白虹峰的关系好像都不太好……青年站在树荫下，心中忐忑。
不远处的门口，江棠缓缓走出。
点燃烟草，她来到树荫下：“六十鞭打完还得一会儿，能打点的关系都打点了。”
没有开口，余原蹲在一旁满面愁容。
刑司这种地方向来闲人免进，其大部分建筑还在地下，青年根本窥探不了半分。
环顾四周，修士看四下无人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圆柱形物体：“要不要？”
余原抬头看去，只见对方手里竟拿着一支现代香烟，还是中华。
“不要。”他毫不犹豫地回绝，毕竟自己从未抽过烟，白孤露估计也不会喜欢那焦油味。
见对方心情低落，江棠试图转移其注意力道：“霸王蛊我在李一那拿到了，周彬情况稳定了不少，现在住在竹舍，你有空去看看他，他没什么朋友。”
回答她的只有一个“嗯”字和一声叹息。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感召，修士也叹了口气。
抽了几口烟后，她再次试着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你和你那些旧族相处得怎么样？”
这次成功了。
露出几分意外和疑问的神情，余原问：“你怎么知道？”
“我算出来的。”
发出一声不带笑意的轻笑，青年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质疑，随后又闭了嘴。
忽略对方的质疑，江棠继续道：“多多和他们沟通吧，我算出来你以后身居高位，提前拿他们练练手。”
冷哼一声，余原压根没把这话当回事，他根本不想和魔族扯上关系。
等待着等待着，他突然又信了几分那话。
犹豫片刻，青年问：“那你还算到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你！唉，罢了……”余原将头扭向一旁，不再去看对方。
“哎呀，别这样啊；虽然未来之事不易多说，但现在我还是可以说道说道的。”
现在？现在的事我不知道啊？用你说道？青年想着，没将脑袋转过来。
摇着手指，江棠慢慢悠悠道：“我算出来……白孤露喜欢你。”
其实这压根不用算，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孤露对待余原这个徒弟不一般。
沉默了片刻，青年缓缓转过头：“真的？”
“这还能有假？”
无论对方的话是真是假，余原心中多少有些高兴。
又将脸别了过去，他心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那六十鞭何时打完，青年不自觉回头看了看一旁的江棠。
兀地想到了什么，他问：“你是不是还欠着我什么？那个所谓的包我满意的……”
嘴巴张开又合上，江棠思考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关：“呃，嗯……这个的话，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已经得到了？得到什么？一次勾史般的经历，还是说那些魔族？
余原思考着，不禁皱起眉头：“你不会想要糊弄过关……”
话音刚落，刑司的门被打开，一个狱卒模样的弟子朝二人招了招手。
江棠走在最前一挥手道：“走。”
跟着狱卒，二人一前一后依次通过那狭窄的走廊。
铁锈味混杂着霉味在空中肆意飘荡，惨叫声随着二人的步伐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刑房处不少弟子在受刑，惨叫与呻吟不绝于耳。
身旁经过二狱卒抬着个遍体鳞伤的尸体，看服饰应该是白虹观中人。
余原不由得一惊，心想：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重的吗？
脑袋往一旁偏了偏，江棠解释道：“仙界少有死刑，刚才那个应该是受不住重刑才……”
话音未落，青年就用眼神示意其不用再说下去，修士也乖乖闭了嘴。
按照文书所示，白孤露无需关押，几人不用再深入去牢房。
透过铁栏，二人能看到白孤露仍在受刑。
近五尺长的鞭子甩在背上，近六十鞭下来，整个脊背已血肉模糊。
双手被铐在一个正巧的地方，叫人的膝盖微微悬空，跪不下去也无法站起身。
双臂被扯得笔直，那仙人低垂着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始终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见到此幕，余原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却被江棠拉住。
行刑弟子心中默默数着鞭数，已满罚数后收起了鞭子。
手上的镣铐被解开，原本苍白的手腕被磨得泛红破皮，渗出滴滴血珠。
倚靠着墙面，白孤露想要喘息片刻；但行刑弟子没给他这个机会，拽着他的肩膀将其扔给二人。
赶忙扶住仙人，余原目光不善地看着那弟子。
这种眼神行刑弟子见过太多太多，他熟视无睹般去做其他事。
“按照规定是要送往医司的，你们来了就给你们吧。”那狱卒道。
向狱卒微微点头致谢，江棠与青年一起带走了白孤露。
后背的疼痛使其反应迟钝，出来刑司仙人才发现自己被二人抬着。
“你们，咳咳……怎么来了？”他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