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
暴雨过后，一些游手好闲村民来河边捡漏。
上游冲下来的树干，衣物，锅碗瓢盆，都是这些人的宝物。
农忙时节还未过，来河边的人并不多。
一秀才扛着篓子，跟在一地痞身后：“陈哥儿，这河边真的能捡到值钱东西？”
被唤作成哥的地痞微微偏头：“铜铁块什么的就别想了，捡两件好衣裳就是。”
秀才低头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地痞，二人身上的麻衣皆打满了补丁，花花绿绿的实在不像样。
话虽那么说，地痞心里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万一捡到什么仙家法宝，自己和兄弟不就发财了？
想到此处，他颇为仗义道：“放心吧阿进，要是真捡到值钱东西，我肯定先给你；只要你以后当了官别忘了我就是。”
看着河边湿透发霉的木料，秀才低声嘟囔：“这地方连块布料都不见，只有湿透的柴火，我看发财这事够悬……”
随手捡起地上的飞镖，地痞将其递给对方道：“嘿，你看这不就有个值钱玩意；放你篓子里吧。”
接过飞镖，秀才继续听着对方滔滔不绝：“听说沿着河岸走上几十里路，有仙家在那戍边，万一漂过来个什么丹药法宝，咱不就发财了？”
地痞说着突然老脸一红，“这要是飘过来个仙子，我不得，省一笔媒人钱；嘿嘿嘿……不过要是你看上了，我也不会同你抢的，女人哪有兄弟重要……”
自己对飘来的仙子没什么兴趣，秀才心不在焉地移开目光，无意间瞥到不远处的身影。
不知自己来到了何地，余原摇摇晃晃地站起，捂着肩膀一瘸一拐地走上岸。
头重脚轻，他扶着树身勉强稳住身形，不断地咳着。
“成哥儿，看那！”秀才指着青年喊道。
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地痞发现了靠着树干咳嗽的余原。
“呦呵，仙子没盼来盼来个仙君。”地痞说着搂上青年的肩，“不如给镇上那个谁吧，仙君总打得过她，正好改改她那臭脾气……”
话音未落，余原眼前发黑，身形一晃向一旁倒去。
赶忙扶住对方，地痞的神色不由得慌乱：“诶诶诶！你不愿娶那女魔头也不至于晕倒吧？阿进你看到了，我可没碰他！”
顾不上回答问题，秀才手忙脚乱地接过青年，二人将其带到了镇上医馆。
医馆内，留着二缕细胡的大夫若有所思地品着余原脉象，二人在大堂手足无措。
不安地来回踱步，地痞时不时停下翻翻自己的口袋，始终未有半子出现。
呆呆地看着侧室内青年的身影，秀才回想起对方身体那独特的触感，悄悄红了耳根。
一少女风风火火地从一旁冲出：“姓陈的！你又惹什么事了？灵钱拿了吗？”
地痞连退几步，躲到秀才身后：“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干！不信你问阿进！”
不知为何扯到了自己，秀才往后看了看，硬着头皮道：“是，他只是搂了搂那人的肩，然后说要把他送你，改改你的脾气。”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地痞脸色一变开始逃跑：“你怎么什么都往外抖呢？”
阴沉着脸撵了上去，少女伸手去捏对方的麻筋。
还未等她捏住，侧室突然传来一阵咳声。
猛地坐起身，余原咳嗽几声后揉了揉额头：“这是何处？”
未等大夫回答，他翻身下床，一瘸一拐地来到大堂。
眼前仍有些迷糊，青年看着打闹的二人莫名有些熟悉：“李师姐？何师兄？”
可……师尊在哪？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每次晕倒醒来，师尊都会在身边。
“师尊他……”余原正想询问，无意间瞥到秀才的身影。
他是谁？柳翰文？还是柳诗媛性转版。
一阵疼痛爬上颅内，青年扶着门框咬牙忍痛。
师姐？师兄？我记得我只有个师弟啊？师弟他……
左脑的疼痛陡然加重，打断了他的思绪，左手连着臂膀隐隐作痛。
左眸收缩又放大，似乎有火光在其中跳动。
搭上青年的肩，大夫想要开口询问，却被猛地掐住脖颈。
不知为何，余原的大脑一片混沌，只想杀死对方。
三人见状脸色一变，赶忙去阻止。
察觉到几人的动作，青年左眸转动，看向几人。
威压降下一瞬，三人动作一顿，心中皆生退意，却又壮着胆子上前。
“松手！松手小子！出家人不可杀生！”师父在脑中咆哮道。
脑中混沌，余原已听不进任何，只顾手上用力。
地痞秀才一人一只胳膊，试图将其拉开，但无济于事。
见二人如此不中用，少女四下打量，拎起侧室的板凳砸向青年。
后脑一痛，余原身子一软松开手，栽倒在地。
“咳咳咳……”大夫扶着门框，调整呼吸。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地痞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一层薄汗：“这是怎么回事？”
摇摇头，几人都表示不知。
回想起一些传言，秀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听说这条河从魔界发源，搞不好，此人是个魔修。”
几人纷纷感到脊背发凉，思考要不要将其送去衙门。
“绑起来留这看看再说吧。”大夫说着，去找绳索。
现实世界，某道观处。
年迈的观主坐在躺椅内昏昏欲睡，任由弟子在殿前忙前忙后。
看着周围十分熟悉却没有丝毫印象的景观，余原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是何处？”他打量着周围，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下意识地躲远。
回过头看到正在闭目养神的老道，青年鬼使神差地走去：“你是……”
耳边似乎传来蚊鸣声，老道挥手驱赶。
余原伸手想要摇醒对方，半透明的双手从对方身体穿过。
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似乎察觉到什么，老道迷迷糊糊睁开眼。
看到青年，他眉毛一扬有些意外：“怎么是你？你身体我都给你烧了。”
“你是谁？”余原问。
已经做好迎接“那你给我做一个呗”的准备，没想到竟是这种平平无奇的话语，老道竟有些失望。
上下打量着对方，又想起《我本凡仙》中有类似的戏份，老道见其不想说谎，便想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