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大暴雨
晃晃悠悠地站起,余原捂住摔伤的地方环视周围,试图寻找合适的出路。
两道身影从废墟中窜出,拍拍身上的尘土,手持利器朝他走来。
顾不得其他,青年一瘸一拐地跑向河流。
两柄飞镖袭来,他踉踉跄跄勉强躲过。
歪歪斜斜地跑着,余原一路上绊倒不少杂物。
又一飞镖袭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肩膀一痛,下意识地骂道:“草!”
好在已接近河流,青年奋力一跳,来到船中。
河中波涛汹涌,他赶忙割断固定用的麻绳。
小船载着余原顺流而下,脱了险的青年朝身后几人竖起中指。
“我可是主角,金身不破……”他看着不远处岸边的火光低声嘟囔道。
小舟离岸边不算太远,若是水性不错应该能追上,就怕河中暗流涌动。
正当那人犹豫要不要去追对方时,一点湿意落在鼻头。
不止他,余原也感到了。
忍痛拔下肩上的飞镖,他突然感到眉间一湿,伸手擦了把。
看着指头上的水渍,青年心中暗叫不好。
眉眼弯起,那几人露出个嘲讽的笑,转身离去。
稍顷几瞬,豆大的雨点落下,连绵不绝。
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算到这场暴雨的来临。
“草泥马的!这都秋收了啊!”余原抬头看向黑暗的天空,心中升起一阵绝望。
身上无瓢盆,他用双手捧了些雨水后便不再动作。
雨越下越大,捧出去的水不过杯水车薪,船体渐渐下沉。
“世事无常,呵,世事无常……”青年露出个自嘲的苦笑,随着小舟沉入水中。
身无雨具,江棠看着化为废墟的暗云客栈怒从心起,一拳砸在身旁的树上,留下一处浅坑。
一旁的弟子看不下去,为其撑起一把油纸伞:“老祖,伞……”
话音未落,修士一把夺过纸伞,折成几段。
调整着呼吸,江棠颓唐地看着天边闪过的雷电喃喃道:“人算不如天算,人算不如天算,人算,不如天算……”
又一次深呼吸,她似乎平静下来:“让驻军处理一下废墟,其余人回任意门。”
打发好弟子,修士御剑来到白虹观。
白虹观并没有因为游猎会一事排斥她,竹林仍在。
白孤露在闭关调养,江棠无法去向其寻求答案,她也不想去。
来到竹舍,那张用来寻找天魔玄参的地图仍挂在原处,呆呆地打量着周围。
无意间瞥见窗外竹筒上的箭伤,修士失魂落魄地呢喃道:“他是天选之人,不会有事的……”
狂风大作,窗外的竹枝乱颤,竹子一侧倾倒;就连竹舍都有隐隐解体之势。
身上衣着过于单薄,又遭了雨打,江棠身上有些发冷。
将身上擦干,她换了身衣服,倚着窗子欣赏着窗外的雨景。
修士并不讨厌雨,甚至有些喜欢,但此刻她无暇欣赏。
冷笑一声,她自嘲般地吐出半句残诗:“雨中百草秋烂死……”
这时一阵狂风吹过,将竹门刮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
周彬背着箩筐,浑身湿透地出现在门外。
不敢相信地看去,江棠薄唇微启,欲言又止。
目光相汇,周彬一时愣住,下意识地向竹舍走了几步,又猛地止住脚步。
反应过来的他如惊弓之鸟般,慌忙跑远了。
这是近一个月以来,修士第一次看见对方。
不自觉迈出了几步,她又生生止住脚步——周彬不想见自己,她便不去见。
或许当时真是他的选择吧。江棠想着,心中一阵落寞。
从储物袋中掏出壶酒,她坐在窗前独酌。
窗外狂风大作,屋内修士对竹独酌酒;回忆以前,她好像时常有这种时候。
随着酒液下肚,一个又一个身影出现在江棠眼前;那些人影十分清晰的很少,大多都模糊了面庞,也忘记了其姓名,只剩单影。
她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些朋友,但转而又冷笑一声:“哼,谁让你们死那么早。”
是啊,谁让他们死那么早;也不知余原会不会被划入他们的行列。
暗云峰后,某处岩洞内。
柳翰文盘腿而坐,正用竹篾编着斗笠,身旁的篝火噼啪作响。
“诶呀,雨越来越大了……”他轻叹一声道,“他们会不会来呢?”
远处,几位披蓑戴笠的天雷峰弟子缓缓走来。
仔细一看,竟都是那晚来驱赶几人的弟子;脸上挨了一脚的那人鼻子留有疤痕,口中丢失的牙齿没有补全。
面露不善,那个被踹的弟子拿着张信纸喊道:“这是你写的?”
脸上仍挂着阴恻的微笑,柳翰文放下刚做好的斗笠拿起材料开始搓绳:“是我写的,诸位稍安勿躁,不知可否来洞中赔柳某一叙?”
“啰里吧嗦!那日是有人助你,今日看我兄弟几人将你揍得满地找牙!”为首的弟子喊着,挥拳击向对方。
一屏障突然出现在面前,将那位弟子掀了个跟头。
“都说了稍安勿躁,几位先进洞一叙吧。”柳翰文神色如常,手中动作不停。
丝毫没再听的,那群弟子轮番上阵,皆没有破出结界。
几人累得气喘吁吁,见柳翰文气定神闲地编织,心中怒气更甚,却已无余力。
一弟子咬牙用上所有气力,猛地冲向屏障。
“真是愚蠢。”柳翰文冷笑一声低声道。
屏障突然消失,那弟子猛地栽了跟头,气恼地回头看向对方。
看着周围气喘吁吁的同伴,为首的弟子暗叫不好:中计了。
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纷纷在内心抱怨: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个被踹的弟子见屏障消失,突然暴起反攻,却被轻松躲过。
冷笑一声,柳翰文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几位,就这点本事?看来天雷峰也是徒有虚名嘛;天下第九雷法峰的名号,怕不是自封?”
这招对这种低级角色很是管用,几人听此纷纷面露怒色,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有所计谋,不管不顾地冲上前。
攻击被柳翰文一一躲过,见时机成熟,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壶酒放在石壁的突起处,不紧不慢道:“诸位,来吃些肉菜喝点酒吧。”
环顾周围,除了几人只有地上的斗笠与草绳,那来的什么肉菜。
难道……为首的弟子暗叫不好,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几瞬之后,岩洞内鲜血飞溅,几位弟子无一人生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