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死呢
抚上眼旁粗糙的布条,白孤露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某人的身影;常年劳作的双手比这布条还要糙上不少。
初听到这个消息,是一个藏不住事的弟子告诉自己的。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同僚告诉自己时也只是心中觉得空落,如今倒悲从中来了。
“都离开吧。”他轻声道。
几位峰主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暗云峰峰主,多半识趣地离开。
推开对方,江棠来到白孤露身边:“雷霄还未找到,现在就下定论有些为时过早。”
微微点头,白孤露也懂她的意思,但对此也不抱太大希望。
纵使余原的死有诸多疑点,现在的他也没有能力为其昭雪;想到此处,仙人脸上不自觉浮现出几分悲戚。
见此江棠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或许自己的得意门生,就这么死去了吧。
白孤露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比吞下毒药,成为一个傀儡更加无力。
自己生活中唯一的一点色彩,就被这么不明不白地夺走了。
没如当年那些人所说,白虹观丝毫没有起色,甚至时常走下坡路;自己是生活也是。
突然有那么一刻,他想逃离自己生活了近千年的白虹观,趁着自己还有心劲。
可……白孤露叹了口气,缓缓躺下,不再去想其他。
不,或许……仙人想着,伸手欲摸同心戒。
这时,门口处响起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接着是一道不甚熟悉的声音:“师尊,师叔邀您去暗云峰正堂共审周彬。”
周彬?哦,是那个孩子。白孤露缓缓从床上爬起,摸索着找到江棠临时为他寻的盲杖,磕磕绊绊出了门。
由弟子的带领下,他来到暗云峰的正堂。
周彬遍体鳞伤,浑身湿透,惊魂未定地跪在正堂中央;来时的血水沥沥拉拉滴了一路。
见白孤露来到,他赶忙跪在其前,弓起的脊背上尽是伤痕。
仙人看不到这一切,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目视前方。
暗云峰手持带血荆条,来到二人身旁:“孽徒,今日掌门在此,你亲口承认自己犯了什么错!”
荆条落下,发出“嗖嗖”的声响,周彬的背上又多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咬牙挺住,青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响。
从未对徒弟动过手的白孤露不禁一惊,伸手欲拦。
微微推开对方,峰主不断挥舞着荆条:“暗云峰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孽障!我今日就将你了结于此。”
强忍着疼痛,周彬大喊:“在下嫉妒余师弟天资聪颖,将其骗于崖边至其生死不明,还请掌门责罚!”
白孤露寻声转过头,摸索着将手放在对方的头顶:“依门规处罚吧。”
感受着头顶的暖意,周彬想起之前魔族一事,看着抱着师尊撒娇的余原他是真心羡慕。
若是自己的师尊也那般对我该多好。青年想着,鼻头不禁有些发酸。
“来人,将其带到刑司!”峰主大喊一声。
左右两侧走来两位弟子,将周彬拖走。
因余原生死不明,刑司将其押入监牢,待确定余原生死后再给予判决。
江棠来到那天的崖边,御剑顺着气息寻找。
为了不引起怀疑,暗云峰峰主指使周彬谎报地点,此处又鲜为人知,只有她一人在此。
已到日上三竿时,余原坐在木墩上十分不满地看着篝火旁那两条干瘦的小鱼,腹中发出阵阵饥鸣。
而不远处的柳翰文则一脸悠闲地垂钓。
“我说。”少年忍无可忍地来到河边,“你就非得钓鱼吗?”
说着,他将手伸向河面:“这不久就多多多多多……”
青年一手搭上对方的肩,释放出电流:“电鱼不可取。”
陌生的电流穿过余原的身体,将人电得焦黑,舌头也打结了。
弄巧成拙,少年的手还是浸入河水,周围的水面浮起些死鱼,柳翰文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虽然过程坎坷了些,但最终还是有鱼吃,余原还是挺高兴的。
捞起几条大鱼,他又回到篝火边。
这时身后隐隐有破风声传来,少年缓缓回头,身后空无一物。
扭头看向柳翰文,那货头都不扭一下地继续钓鱼。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余原想着继续处理手中的鱼。
破风声再次传来,他猛地回头,只见江棠摇摇晃晃御着剑朝自己袭来。
还有段距离,少年赶忙闪躲。
可那仙剑就像开了精准制导一样,无论余原怎么躲闪都是直直地朝他袭来。
两人相撞一团,一起朝河边滚去;仙剑飞出,稳稳落在柳翰文手中。
二人落入水中才算停了下来。
少年站起身擦了把脸:“咱能御御不能御走路行不?”
“你以为我想啊,周彬还搁刑司待着呢,不快点能行吗?”江棠说着将湿透的外袍脱下。
余原无心和对方拌嘴:“你来干嘛来了?雷霄找到了吗?宗门那边有动静没?”
没有回答,修士看着周围的一片死鱼:“电鱼犯法啊。”
说着,她伸手在水下摸索着。
片刻之后,江棠从水下拿出了雷霄剑:“找到了。”
雷霄没什么损坏,剑身上仍旧贴着抑灵符,时不时发出阵阵光芒。
赶忙抢过雷霄,余原伸手去撕上面的灵符。
那符纸严丝合缝地贴在剑身上,仿佛和雷霄融为一体,少年费了半天劲也没将其分开丝毫。
见此,柳翰文起了兴趣,伸手帮对方将符纸撕了下来。
看着青年手中的符纸,少年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想:我就这么弱鸡?
“抑灵符会根据绘制者的境界发生变化,境界越高越难撕。”江棠贴心地为其附上注释。
卧靠。余原在内心小小感叹一声,看向柳翰文的眼神多出了几分惊奇。
“等等不对!”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年大喊一声,“按你这么说,我们这是不是少了个对付那峰主罪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