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医生从检查室里面走出来，庚辰玉梓从医生的手上接过报告，举着报告看了又看，略微有些不解

庚辰玉梓：“轻微的脑震荡？！”

鹿老太太：“那个......我们，我们。”

鹿老太太从外面失魂落魄的跑进来，她的眼神闪躲，看着玉梓手上的报告，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她已经在亲戚圈借了一圈的钱，换来的只是一句，“我们家自己也不景气。”

最后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向鹿家老三开了口，鹿老三瞒着自己的妻子拿出了一些私房钱给鹿先生看病。而最最麻烦的，应该是鹿先生失手打伤了庚辰冬瓜的事情，她已经捉襟见肘，没有多余的钱去赔付冬瓜的医药费。

庚辰玉梓：“奶奶，是我们不好，突然闯进了你们家，给你们添麻烦了，冬瓜他皮糙肉厚的，很耐摔。你别担心，我们家有的钱，不需要你们护理什么的。”

庚辰玉梓看出了鹿老太太的担心。

这是她亲弟弟嘛？鹿爷爷被玉梓这番瞠目结舌的话说的愣住了，“不是，不是的，是我们的问题，我努力去多卖几盒蛋，尽力把钱补上。”

冬瓜满脸的黑线，

庚辰冬瓜：“医生，我们是不是检查错了，我再去检查一遍，应该没那么严重。”

玉梓也附和着，

庚辰玉梓：“对对对，医生，我觉得仪器出错了，我家冬瓜体制很特殊，来我掏钱，继续检查。”随后玉梓拉着医生跑到了另外一条走廊上。

医生这才从刚刚的对话中意识到了什么，

“我猜你是不想让他们一家子为难，这样吧，我和院长商量一下，但是随意更改报告，会是我们的失职，要是冬瓜小朋友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们是付不起责任的。”

庚辰玉梓：“不用，不用更改，你就再检查一次就行，之后我来想办法。”

医生也是困惑，半信半疑的将冬瓜再一次推进了检查室，报告要等半小时后出来。两家人相对无言，直到凌晨一点，庚辰玉梓终于从报告机里面抽出单子，先是对着冬瓜白了一眼，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报告单子的结论。

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人终于没给自己整什么幺蛾子。

“真的是个奇迹，没有问题。仪器确实出错了。”医生从玉梓手上拿过报告，鹿爷爷伸长脖子去看，玉梓很快递给了爷爷，再三确认。

“人没出事就好。”

院长也特地为了此事从家中赶了过来，对着两家人表示抱歉

“这边的仪器确实不是很先进，保险一点最好去大医院检查，为了表示抱歉，这次的检查费用就不收你们的了。”

“那还是去市中心的大医院再检查一遍吧。”处理这件事情的警察终于走了过来，“大家互相体谅我能理解，但孩子的事情，决定终身，不能马虎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鹿兮拉着冬瓜的手，用幼稚的语音诚恳的说着

鹿兮：“这样吧，要是冬瓜出了什么事情，我就当他的妹妹，照顾他一辈子。”

玉梓看着冬瓜偷偷勾起的嘴角，很是不爽，又中计了，故意的吧。明明可以用神力直接恢复，还搞这么一出，原来是为了这句话。

救护车将冬瓜往市区医院送，后面跟着两辆警车，冬瓜躺在床上，侧着脸，护士姐姐抬头去看挂着的点滴。

一整个朦朦胧胧的睡意席卷旁边的那位护士小姐姐，她强撑着桌子，很快又睡了过去。

鹿兮低沉着脸，看着冬瓜坐起来，

鹿兮：“所以，你到底是谁？”

庚辰冬瓜： “你。”

冬瓜顿了一下子，贱贱地说着

庚辰冬瓜：“猜？你很聪明的。”

鹿兮：“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我一直记不住你，以为你是我的幻觉，但是大家都记得你，我又不好说什么，免得大家都觉得我犯了神经病，今天终于记住你了，过去的很多东西我都记起来了，包括那天你故意冲撞老师，我居然不能动，不是我被吓着了，是因为你控制了我，对不对？”

鹿兮的身体在发抖，眼前的人不是妖怪，就是个不明物体，而现在的处境也只有他们两个。

庚辰冬瓜：“那你还敢和我单独呆在一起？”

冬瓜伸出手，去抚摸鹿兮那半边被打肿了的脸，脸一下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纱布还是带着吧，免得被看出来了。”

鹿兮：“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害我。”

鹿兮抓住冬瓜的手，

鹿兮：“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我希望你自己告诉我，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庚辰冬瓜：“外星人。”

冬瓜直截了当，

庚辰冬瓜：“我是来自一个叫做山海的星球，为了你而来，仅仅是为了你。”

鹿兮：“玉梓不是你的亲姐姐吧，那个叫做梦梦的也只是回了山海，对不对？”

鹿兮很自然的接受了他是个外星人的事实。

冬瓜平静的眼神中却多了些迷茫，忽然无处安放

庚辰冬瓜：“果然，只有你这种脑洞才能接受这种事情，别人都害怕的要死，你居然还能接住我这种看似无厘头的话。”

鹿兮：“所以你被控制了，玉梓既然不是你的姐姐，就应该是来监视你的，为了我，值得嘛？”

庚辰冬瓜：“值得的。”

救护车的顶部，忽然传出了一些细碎的小声音，接着一双皮鞋穿了过来，然后细长的小腿，接着是蓬蓬裙。

澹小舟略微大声的喊道

澹小舟：“冬瓜，接住我！”

冬瓜很明智的闪开，让澹小舟摔倒了地上，小舟看着一脸茫然的鹿兮，隔着面纱嘻嘻的笑了一下“鹿兮，你好啊，澹小舟，以前是个人类，现在也算半个外星人。我从未来来的，主要是防止冬瓜因为扰乱时空秩序，被追杀。”

鹿兮：“我是什么大人物嘛？至于一下子来这么多外星人？”

鹿兮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S型的身材，个子不高，大概158的样子，皮肤白皙，隔着面纱都能看出她的脸型应该很好看。

还没等鹿兮继续发问，澹小舟就解释道

澹小舟：“这个世界是有神的存在的，按照现在的理解也就是些有特异功能的外星人罢了。但是我们不能破坏时间，空间秩序，我现在违反规矩，让你记住他，当他离开的那一天，你的记忆会被完全抽离，这样就也符合不改变的历史进程的事实。你会按照既定的路线走，我知道很多人会觉得一个人为你而来，但是你记不住他，他又改变不了什么，其实是一种徒劳无功。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鹿兮：“其实是七八分天注定，两三分靠自己。”

鹿兮自己也不知道为啥会接的如此顺畅

鹿兮：“我明白的。他来了就好，改变不了也没事，至少我被一个人无条件的爱过，我活过，我体验过，记不住，不代表不存在，存在过就好，我很容易满足的。谢谢你们，真的谢谢，或许这就是我童年唯一的光。”

澹小舟：“别人都说你像林黛玉，动不动就哭，但是谁又知道，其实你是一个挺乐观的人。”

澹小舟不由得叹了口气。

鹿兮：“我是个矛盾体，有时候我也会研究自己，整个人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澹小舟：“不说这些了，没事别老分析自己，容易脑子爆炸。那你们两个好好珍惜这几年，我和玉梓就不干预了，不管如何冬瓜你得尽力维护住鹿兮生命的走向，鹿兮，光不不在我们这儿，是在你心里”澹小舟说完便打算离开，却被冬瓜一下子拉住了手。

庚辰冬瓜：“小舟，谢谢你，为了我穿越回来，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但是我尊重你，我只能尊重你，即便我的内心很痛苦，我为过去那些对你的不礼貌道歉。”

冬瓜欲言又止，

澹小舟：“我猜到了，我应该早些猜到的。”

鹿兮：“那就好好照顾现在的鹿兮吧。”

澹小舟消失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冬瓜都也没有见过小舟。

鹿兮对他们两个说的这种朦朦胧胧的话并没有理解，却冥冥之中感觉到了澹小舟的熟悉感，怎么也生不出对于刚刚他们两个这种亲密行为的嫉妒感。

也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冬瓜从检查室里面进进出出，然后一切的报告都显示正常，鹿兮推着轮椅陪着他一直到了天亮。伤口处理中心的护士，很认真处理了大半天的淤血。

鹿兮：“护士姐姐，不会留疤吧，他长得可好看了，留疤有点可惜。”

看着冬瓜太阳穴周边的大量淤青，有点瘆人。

“不会的，相信我们的技术，这种看着吓人，淤血消下去就没事了。”

冬瓜拉着鹿兮的手，

庚辰冬瓜：“没事的，我是谁，只是为了应付大家不被看出来破绽罢了，一下子好了，也说不过去。”

正处在三月，医院所有的事情处理完，玉梓向学校给冬瓜和鹿兮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老师那边很快就批准下来，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学校的小八卦也漫天的飞。

“听说是出车祸了?”

“啥呀，她两谈恋爱私奔了吧。”

“看不出来啊，才三年级，算不算早恋了，这也忒早了吧。”

“早个鬼啊，三年级，我们班级里不也是情书满天飞？”

“许诺，他两同桌那么久，你就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许诺：“我哪里知道，哦，他两个是邻居吧，我估计是冬瓜暗恋人家兮兮的，还送给过她裙子呢。才三年级，他们两家长也是心大。”

心中却暗自窃喜，早恋的后果不就是被家长们阻止，然后很长一段时间会影响学习，最后成绩的第一名也算是会花落自己手上。

忽然孙老师站了出来，严厉职责“你们懂什么？多大点年纪，就成天说些有的没的，鹿兮家出了点事情，冬瓜同学也遭殃了，谁再敢乱传谣言，我就叫家长了。”

“孙老师，你别生气，他们也就说说，并不懂什么是真的情爱，毕竟还太小。”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更何况鹿兮家里出了这种事，轮到他们这些小孩子随便造谣嘛！”孙来义愤填膺，“小孩子也得有正确的价值观，成天不好好学习搞这种！”

大家都看着孙老师的神情，都陷入了沉默，鹿兮家应该是出大事了。

“作业不够多是吧。”孙老师接着道，“全班选课文上李白的诗三遍，轮流到我办公室背出来，合格了才能回去，要不然找家长。”

所有人面面相觑，之后回到座位。

“我们是不是玩笑开的太过分了？确实你懂什么是爱情嘛？只是个歌谣是这样的。”

“别了别了，快抄吧，确实造谣不好。”

放假的第二天，玉梓就带着冬瓜和鹿兮去往康庄精神病医院，鹿先生因为药物的作用真正呼呼的睡觉，看着鹿先生睡的正香一行人并未多逗留。

回到村庄，正好赶上播种水稻的时间。

很简单的插秧，鹿爷爷弯着背，然后将集中种好的水稻秧苗摔倒田埂里，偶尔惊动了水田里的青蛙和蚂蚱。

蛙类和昆虫鹿兮都不是很喜欢，她喜欢田间自由自在穿梭的小鱼。有时候会抓上一条捧在手里，然后盯着小鱼大大的眼睛看上许久。

庚辰冬瓜：“你想听小鱼说什么话嘛？”

冬瓜坐在鹿兮的旁边，看着她对着鱼儿出奇认真。

鹿兮点了点头，忽然听到细碎且骂骂咧咧的声音，

“人类，你不觉得手的温度快烫死我了嘛？”

鹿兮吓了一跳，连忙将鱼摔回了水田，然后这条鱼一溜烟的不见了鱼影。

冬瓜忍不住捂着嘴笑，鹿兮把嘴巴撑的鼓鼓的，扭过头去，正好对上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飞过来，它那细软的绒毛钻进鹿兮的鼻子。

一下子她那鼓巴巴的脸蛋瘪了下去，不间断的打喷嚏

鹿兮：“咻——咻——”

冬瓜看见了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庚辰冬瓜：“你，你也太搞笑了吧。”

鹿兮：“不许笑，你给我憋回去，我还以为你是君子，也那么幼稚。”

庚辰冬瓜：“男人至死是少年。”

听完这话，鹿兮喵了一眼他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他活了几千岁，这话说的奇奇怪怪，

鹿兮：“就你这土豆丁的样子，还男人呢！”

庚辰冬瓜做了个鬼脸。

鹿兮略微有些不高兴，

鹿兮：“我喜欢高冷男神一样的哥哥，你给我正经点。”

庚辰冬瓜：“你不会霸道总裁看多了吧，我可不是哦，我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鹿兮：“谁教你的，我去打她。”

庚辰冬瓜：“未来的你，建议你先打自己。”

......

从此鹿的的世界里有了色彩，她在日记里这样写到。

未来的鹿兮，你知道嘛，原来小时候也有人默默守护我，我本来以为我的世界是灰色的，但他现在来说应该是彩色的。

大黄是黄色的，屋顶上的小野猫是三花的，哥哥应该是，应该是五彩斑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