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3、气音

时间仿佛在急救人员每一次按压的间隙里飞速流逝，苏屹兆眉头深锁，眼神焦急地扫过肖洵毫无反应的面容，像个失去灵魂，任人宰割的布娃娃。

那份沉重的紧迫感几乎凝成实质，同等地落到在场围观的人身上。

顾云笙那边的人已经有意识地在疏散宾客，并且检查所有带入的摄影设备，苏屹兆顿时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苏屹兆彻底抛下所谓的偶像包袱，半跪在肖洵身边，指尖颤抖的抬起手。

在那一刻他脑袋里一片混沌，整理不出个完整的念头。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摸一摸爱人的脸，再单纯不过地碰碰肖洵。

肖洵猛地侧过身弓起背脊，剧烈地呛咳着，水混合着胃液从口鼻中喷涌而出，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在濒死挣扎。

每一次呕吐都牵动着全身的神经，断续的、痛苦的呛咳与呕吐，每一次吐水，都伴随着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吸气。

肖洵湿透的发丝粘在惨白的额角，身体还在本能地抽搐。当最后一波水被呕出，他急促的喘息声渐渐清晰起来，不再是濒死的呜咽。

眼睛兀自紧闭，眉头痛苦地绞在一起，直到吐出最后一口水，才像被抽空了力气般瘫软下来，胸腔剧烈起伏，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湿漉漉的眼睫颤动着，终于缓缓睁开，眼神空洞又迷茫，仿佛刚从另一个世界被强行拽回。

那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像沾湿的蝶翼，终于颤抖着抬起。露出的眼眸先是空茫一片，映着周遭模糊的光影，他急切却又力不从心地四处看着什么，又在寻找什么人的身影。

他的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苏屹兆……”

肖洵听见急救人员在和谁说，“既然醒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水吐出来就好……”还在嘱咐些什么，“还有……”

余下的话尽数被耳边的嗡鸣替代。

他叫的那声名字明明谁也听不见，可话音刚落，他又难受地干呕了一声，像被无形铁钳扼住咽喉，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爆发出来，整个身体随之剧烈地筛糠般抖动着，仿佛每一寸筋骨都在悲鸣中失控痉挛，耷拉在地上的左手不自觉地朝他叫出口的人所处的方向动了动。

苏屹兆沉着脸离他更近了些，将人扶起来，抱在怀里靠着，喘息也能更舒服些。

肖洵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瘫靠在苏屹兆肩上，头颅深深陷进颈窝温热的呼吸断续地喷在他的颈侧，只有那紧贴着苏屹兆胸口的细微震动，暴露了怀里的人正如何剧烈地发着抖。

苏屹兆浑然不觉自己的脸色冷得厉害。

人已经散尽了，晚上的事多半传不出去，苏屹兆相信顾云笙有那个本事。

肖洵吐得狠了，身子便一下下抽搐得厉害，连带着脊背也剧烈地起伏着。待到总算缓过一口气，他勉强抬起脸来，那双眼睛早被生生逼得通红，细密的血丝如蛛网般爬满眼白，泪与汗混在一处，湿漉漉地黏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