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行·与天同归
随着那道金光闪过,沈璃面露喜色,以为是弋出手。
但等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
反而是行止,在拂容被传送出来的第一时间,挥手设下结界,将眼前的大门重新封上。
“你做什么?”沈璃看着他。
灵族的法术比仙族要简单很多,布阵之术欠缺许多,是以她根本看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行止没有说话,隔着透明的屏障面色凝重地看向大殿里面,无数细小的灰尘在空中飘扬。
拂容身上已经沾染些许,被那道金光悄无声息地拂去了。
沈璃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也盯着殿内的景象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猜想,“里面有足以致命的危险?”
“恐怕是这样。”行止点了点头。
拂容刚刚会突然出现在殿外,是因为出发了弋留在他身上的保命术法。
这说明,拂容刚刚进去,遇见了致命的危险。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撩起沈璃肩头的发丝,转了个圈又落下,继而吹向大殿之中。
那风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行止布下的结界,将殿内的灰烬吹拢到一处,形成一个巨大的灰堆聚集在大殿中央。
每一粒尘埃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刚刚,那是什么?”拂容还在状况之外,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行止忽然扣住他的手腕,仔细替他把脉。
半晌之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中毒了,而且很麻烦。”
说着,行止施法封住拂容身体内几处大穴和经脉,“不要妄动仙力。”
拂容看行止神色如此严肃,吓得脸色都白了,哆嗦着问:“神君...我...我会死吗?”
“让你如此莽撞闯进去,死不了,必死的局弋不是已经帮你破了吗?”
沈璃默了默,好像已经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是那些东西对吗?”她指着那堆灰烬问。
见行止点头,沈璃便道:“封住那堆灰烬,是否就没事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但灰尘这种东西,谁又能保证可以尽数除去呢?那可是无孔不入的。
“弋还会回来吗?”沈璃轻声问,不像是在问行止,更像是在问自己。
行止没有回答,而是接着问了一个问题,“你方才说,弋将那个家伙称为什么?”
“天道。”
沈璃的神色平静下来,忽然面向行止,行了一礼:“还请神君,助我封印那灰烬,莫让它再残害他人。”
“你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封印?万一...”
拂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璃打断了。
“沈璃的确不知那是何物,但沈璃知道,那是弋也要忌惮的东西,如果不加控制,后果有多严重,拂容君担当得起吗?”
从始至终弋虽然表现得很淡然,但沈璃此刻已经回过味来,弋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并且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成熟的计划。
而她,是这计划里唯一的变数。
所以弋起初只是安抚她,然后找机会送她离开,之后才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碧苍王,你带拂容君先行离开吧。”
行止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站在那里也不动,似乎是望着殿内的情形在发呆,但神色却半点没有往日的那种淡然平和。
沈璃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道:“我要留下帮忙。”
“她既然让你寻我前来,就说明这后面的事情,应该由我解决。”
沈璃周身的戾气忽然浓重许多,一动不动地盯着行止,冷冷道:“神君的意思是,我留下,只会帮倒忙是吗?”
“很显然是的。”行止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如果忽略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喑哑的话,任谁停了都只会觉得恼怒。
沈璃尽力控制着胸膛中燃烧着的火焰,纤细的手指几乎要将手中的银枪捏碎。
“如果我非要留下呢。”
“在我看来,王爷这样就是能力不够却非要以命相搏。”行止淡淡地看了沈璃一眼,“王爷这般行事,对得起弋在那样紧张的关头,还拼死将你平安送出吗?”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沈璃的手握得更紧,“是我害了弋。”
行止一笑,“无稽之谈。”
“王爷你,未免太自信了些。”
沈璃顿时双眼赤红,怒气冲冲:“你找死!”
说着,理智已经彻底被胸腔中的火焰焚烧殆尽。
提枪便朝着行云杀过来。
轻柔的风将她包裹,让她无法前进半分。
行止趁机打晕了她,将其交给拂容,“带她先回灵界,交给灵尊,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便回赶回来。”
拂容还没反应过来,沈璃已经在他怀里了。
“神君...我回去...我回去之后说什么呀!”
他们四人一同出来查探,结果回去的时候只有他和沈璃,沈璃还晕倒了,灵尊不会一怒之下一巴掌拍死他吧。
行止也明白了拂容的担忧,沉吟片刻,便道:“你回去告知灵尊,顺便传信回天界。”
“就说,神弋为护三界安宁,与天...与天道同归于尽...”
拂容眨了眨眼,他想说自己一个字也没有听懂,但看着行止那凝重的神情,也不敢提出来。
默默点了点头,带着沈璃先行离开了。
确认他们离开之后,行止才施法解开结界。
一时间,一片死寂弥漫开来,他甚至能感觉到皮肤在被灼烧的刺痛。
这里的瘴气,竟然比墟天渊还要浓烈。
他看着大殿中央的那堆灰烬,忽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你不是说自己不是神吗?干嘛在这里把自己的命都丢了。”
“不是不受天道规则束缚吗,怎么连天道都打不过...”
行止不停地呢喃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听,源源不断的神力将那些灰烬包裹住,可那灰烬竟然连神力也能侵蚀。
微风拂面,自行止肩头擦过,压向那团灰烬。
有了这风之力的帮助,行止缓缓地,将那些瘴源聚拢、压缩,最终封印成一颗鸡蛋大小的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