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 一

“他们需要保护,因为他们还很脆弱。他们又需要防备,因为他们非常危险。

——退戈《案件现场直播》”

许多颜色,混乱,多姿,毫无章法,凌乱不堪,诡异的美感。像鲁迅先生在《好的故事》中描述的场面,流动的,本应停滞的非生物。苍茫天地间,如果这个与地相对的事物姑且可称之为天。

向前走,看不到尽头,向后看,廖无人影。“有人吗?这是哪里?”手指搭上脖颈,清晰的振动,耳蜗毫无反应,大脑皮层听觉中枢未收到神经冲动。轻拍双手,分明可听到清脆的响声,物体因振动发声,当前情形不符合物理学常识。奇怪,都什么时候了竟还在考虑物理学常识?迈步,腿上好似绑住沙袋,举步维艰。不过几步,线粒体分解的能量严重不足,气喘吁吁。

地上,如若这诡异的平面还可称之为地。没有明确的道路。是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形成了路。莫非,在此的使命是开创一条道路?俯下身去,用手按压,平而质地奇特,不坚硬,有弹性,明显不是橡胶。你盘腿坐好,无奈一笑:“What do you want to do?”

“哦,亲爱的,你为什么没有选择中文?”

“中文的话我会破口大骂的。”

“完美,我们得出了结论一:人们对母语更为亲切,偏爱用独具特色的母语骂人。”

“So, who are you?”

“I? Nobody. Not important. The most important is…you.”

“Why? Why am I?”

“I don't know.So far. Maybe you know.”

“How can I know?”不复回音。

你闭目养神,感受力气一丝丝回到被掏空的身体。稀稀碎碎的,嘈杂声音,从一种到好多种。听不出具体内容,只能明显感受到莫名其妙的恶意。“Stop!”你喊道。

“No, that's not enough.”雍容绅士的伦敦腔。

前方,依稀若有若无的亮光,指引你,向前,几步,in a hurry, with hope. But suddenly, the light died down.你滞下,茫然,寻觅,左顾右盼,心乱如麻。再次亮起,复又熄灭,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你走走停停,在每一次光亮起时充沛力量,又在每一次熄灭时心灰意冷。死灰复燃,你熄灭,再复燃……总有什么陪你走过一段,或无疾而终,或猝然而逝,意外与人为交错,绘就踽踽独行。背景不静寂,漫不经心的笑意与戏谑,殊不知无心之过如影随形的自我怀疑。

“Why am I?”你颓然于地,轻抚流动的时间,触摸变幻的空间,结束遥遥无期,答案毫无头绪。

“Why aren't you? You should be clearest.”

“可我没错!”情急之下,大脑语言中枢来不及抉择,身体会下意识选择母语应对叫嚣的质问。对方似被突如其来的语言转换打得措手不及,空气中,弥漫寂静。

“喂,你急什么啊,开玩笑而已。”急切的、真挚的歉意,出忽意料的轻快语气。

“How can you just…?”叫骂被压下,转为冷笑的质问。

“Just so? and the end?”

你单膝跪地,仰望巨大的压抑。抽象名词具象化的世界,无影无形的存在有实质可依,可爱增多,可怖加剧。“呵,呵呵……”你回望来时的或为路的物件,荆棘丛生,藤蔓缠绕,鲜血淋漓,逼迫的退却。你不是走过来的吗?身在山中的习以为常,局外人见岭峰无恙。麻木褪去,是深嵌入手心的指甲,裸露在外皮肤上深浅不一的划痕,肆意流淌的鲜血,千沟万壑的思想,支离破碎的心粉饰空洞的躯体,装潢无措的精神。

“Always. Like this.”

“从来如此,便对吗?”执拗的质问从空中劈下,造就一条裂逢,悬崖绝壁,无底深渊。玄色底上铺开白骨累累,是前辈的遗骸,是探索者的存物。难道造物者的力量只是为了葬送生物的性命?莫非人类的好奇心指引到一条无解的死路?

从不人迹罕至,只是幸存者少之又少。

你随意地抹下肌肤的血液,剜去腐烂的肉,剔去朽折的骨头,遇渊架桥,走得动,却不知往何处。

“Are you sure?”尖锐的女声,不可思议。

" Of course I'm sure. Although I don't know where to go,I'll know one day."

文中有隐喻,有象征,有多层重重叠叠的掩饰,有意象的罗列,有文字的堆砌。意识流的抽象化世界写起来很折磨人,氛围不会轻松。写何悦,单纯的心理描写与外界衬托都不够,她的环境一定程度上影响她的视角,她读过的书又在某种意义上铸就她的文化。注意,是一定程度,这是有限制的。她太单纯,太赤诚,太真实,有不可磨灭的棱角,像星星一样,势必会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而她又太内敛,太深沉,刀刃永远向内,势必会陷入自我怀疑。这是她的梦境,一定程度上包含她对世界的理解,对话中有英文是因为英语本身即为她的一部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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