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万里 一

校运动会，一年一度的共襄盛事，多多少少冲淡月考成绩带来的焦虑。

恰好碰上生理期，去年破400米校纪录的她，没有报任何项目。还引出了一段笑话，体委问到为什么今年不报了。“生理期，痛经，跑不了。”体委欲言又止一下她没在意。体委同学转头去问同桌：“她偏赶那一天生理期吗？”她听到后哭笑不得，第一次觉得生物课本上普及知识的必要性迫在眉睫。

人终究是凑上，一个扔实心球的女生顶上她的空缺。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无巧不成书这句评书里的俗话是生活中无数故事里总结来的。生活的戏剧性与小说比起来，从来不会减少分毫。

运动会前一天，女生短跑主力，4×100米接力的成员之一突然大腿拉伤。体育老师的建议很中肯：不建议硬上，因为谁也不敢保证是否会造成二次拉伤，二次拉伤的后果是终身的，不可预料。

再怎么道德绑架也不能强逼了，当发觉体委殷切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她头一回希望自己没这么敏感。另一名短跑健将提出代她上，可接力是无法一个人跑两棒的。

“我跑。”一片“怎么办”的声音里，她终于忍不住。“顶的话必须一个人把她所有项目都替下来，不然算冒名顶替，犯规的。”体育老师友善地提醒。

跑，她跑还不行嘛。她知道自己辞了也不能怎么样，但坐在看台上挺遗憾的，生理期长跑跑不了我跑个短的还不行嘛。一方面，是既然机会难得就好好珍惜，另一方面，她开玩笑地和对方说：“你等着，我将要替你赢回属于你的一切”。

心里有底吗？没底。她自己清楚起跑有延迟，发令枪响起的那一瞬间大脑会有停滞。长跑无所谓可以厚积薄发后来居上，反超得轻而易举。短跑一共就100米，哪里那么多起承转合，又哪有机会可以超？

感觉自己像一个悲壮的英雄，明知道结局必败还要去尝试。

运动会那天天气并不好，风起云涌，介绍词里客套话的“纵有狂风拔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成了真实写照。尘土飞扬，黄沙在空中盘旋，气温低得是一个春寒料峭，一点没有阳春三月的迹象。

100米是第一个项目。发令枪响的那一刻没反应过来，起跑的时候她就清楚，完了。小组第二，离进决赛的第六差不到一秒。行吧。

200米，小组第二，总排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