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万里 二

临近中午了，是4×100米接力的预赛。

前两棒遥遥领先，她接棒，向前，给第四棒的时候死活给不出去，纵然第四棒力挽狂澜，只是预赛第四。

接力的比赛是在十二点往后，除运动员，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她裹紧衣服走回看台，一天中第一次拿起一个蛋黄派，班主任的催促传来，让她先去吃饭。

可能是一上午不敢喝水也不敢吃东西，可能是心理因素，吃完午饭，肚子翻江倒海，难受得死去活来。果然，生理期不能作死的。

下午的200米决赛是在不前不后的4点左右。决赛冲不起来，第四。有分就成。她自嘲地想。

接力的决赛还是让之前那个同学上了，她不想因为自己搞砸一个集体项目的成绩。号码布摘下，走回看台。

“喂，何悦。”一个不怎么熟的同学的呼唤。“刚才有个男生过来给你留东西，我还问他要不要等你，他看起来挺着急的，放下就走了。”

陈成？也只能是他了，除了他，谁还会来找自己。

一瓶青柠味道的电解质水，一张便利贴，上面是略微凌乱的字迹。“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祝。”格式对不对暂且不提，连笔的程度能看出时间的紧迫。这个时候，怎么说也是不会放假的，陈成逃课给她送一瓶水。

电解质水，6元一瓶，没有非常贵，但也禁不起像白开水一样灌，通常她只买汽水，而她喜欢青柠味的水不过是随口一提，到底哪一次，她自己都不知道。

腹部的疼痛愈演愈烈，是痛经还是剧烈运动的后遗症，不重要了，拧开瓶盖，冰凉可口的水滑入消化道，和身体的哪个部位发生化学反应，肚子更疼，反胃，恶心，想吐。她强行灌下去大半瓶，压住不舒服的感觉。

运动会接近尾声，天色渐黑，马上，就放学了。

她出神地盯着那个空了的电解质水瓶子，对身边人的喊叫恍若未闻。

这一天过得如梦似幻。难受归难受，心情还是不错的。

放假回家，清明节作业多是多点，但刚月考完，整个人是放松的状态，作业成了无关紧要的存在。会考这种东西好像还很遥远，像是列车在下一个世纪才回到达的终点。可能是因为有了一个保底的选择，不那么苛求自己不那么紧迫了，连成绩都不太有所谓了。

成绩分析。写吗？写吧。形成一种习惯之后，一旦不去干好像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