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德

  “奶奶好着呢没什么事儿,我说大表哥,你不是一直念叨着那个刺绣吗?我这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三表姨啊,明家好像一个都没来,咋回事呢?”

  “我倒是也想知道啊,问外婆外婆也不说是咋回事。”孙天德叹了口气,摇头,“嘴上念叨归念叨,但这好像也确实……是好几年没联系了,过年也不走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一点风声都没有。”

  毕竟是关系比较远的亲戚,还是尹老太太自己认识的一个小辈,然后孙天德才得知,自己该称呼人家三表姨。

  “是啊我小时候还去过以戎哥家里呢,他家有好几个小孩,我还想着能帮你问问你。”尹倾夏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声音忽然下了下来。

  “但是我听说以戎哥三伯,老是埋怨明伯母是穷山沟里出来的,我这好歹是读过书的,还能不知道红山市穷不穷?怎么能成了大山沟呢,真是的,我看就是地域歧视,说不定就是他们家不想跟我们来往。”

  总是老一辈的名字好听,明这个姓并不多见,尹倾夏记忆特别深刻,明家那一辈随的是“自力更生”之意,大女儿叫明携如,二女儿叫明揽清,三女儿叫明拂瓷。

  三个女儿从特岗教师到青年报创刊人,再到非遗刺绣传承人,个个都是远近闻名的人,反倒是嫁到哪去了尹倾夏听得少,奶奶也不怎么说,尹倾夏只见过明携如,也就是江以戎的母亲。

  “你这想到哪去了,这过年走亲戚走得是亲戚,又不是给领导送礼,还挑领导是穷是富呢,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外人话,谁把你教坏了。”

  “你这有这个功夫教育我,怎么不跟人家说呀,软骨头一个!就会教训我,我不跟你讲了。”尹倾夏这话一听到耳朵里面,哪里能高兴,说一撂下去立马就走了,气哒哒上了二楼。

  “嗳!你这人怎么听不进话。”

  “而且你还打算去问人家,关键是人家得跟你说吧,这到处都隐瞒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你可别莽得把人弄不高兴了。”孙天德紧跟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那该说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肯定也不会为难人家,我又不傻,都上班这么多天了。”

  尹倾夏看着他这身体面衣服,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给了台阶她自然也得接,这样大喜日子她能闹个屁!

  孙天德看着她这嘴里一直说的,还以为是个不懂事的,转眼已经看着这么大的人了,都毕业出来上班了,赶忙关心道:

  “那你这工作咋样,忙不忙,我看宁城也没什么大案子,医院那边事少吧?就我那前几年倒霉啊,出了不少事,现在问题不大。”

  “那能有什么事,我就天天在药房里,只管拿药。”尹倾夏刚想倒苦水,但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一时语塞。

  “还是医院的工作享福,那是轻松的,又是铁饭碗,好好干呐,说不定还能当护士长管人呢。”孙天德拍了拍她的肩膀,但说到底是没在医院工作过的人,不知道其中辛苦。

  “你就嘴上说得轻松吧。”尹倾夏只在那儿待了几个月,浑身上下不舒服,只当药房里有鬼要吸人精气似的,这想法一出来她就憋回去了,还是得记得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不能乱说。

  她站在楼梯口,望着那门口的梓树下多了一个人影,也懒得跟他说话了,找了个借口下楼,“我才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这是谁来了。”

  “行啊,那你去看看,我进屋里去。”孙天德放她离开,不再拉着她说话。

  樊烟立直身子,看着这人儿欢快跑过来,笑话她道:“怎么还是这样怪跳脱的。”

  “樊烟姐,你这怎么也过来了呀?”尹倾夏见是樊烟,将刚才的不悦全都抛之脑后,一过来就熟稔挽住了樊烟的胳膊,将人往屋里引。

  “假不好请,但我想着尹奶奶到底是因为我们局里才出事的,所以还是得来一趟,也算得上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请到的。”樊烟解释道。

  “啊那么辛苦,你们法医不是只要不出大案子,就没有什么事吗?”尹倾夏也是在那边工作的人,但还真不知道这个。

  樊烟笑她天天想着休假,“那也还是有规章制度在的呢。”

  “也对也对哈哈哈。”尹倾夏可不想被训话,连忙插开话题,道:“这人都快到齐了,樊烟姐你进去看看吧。”

  “怎么了不高兴?看你刚才闹了纠纷。”樊烟问她。

  “是啊。”尹倾夏瘪了瘪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本来还想着把他当个知己看,是我们家里最好的亲戚,结果也不过如此,装什么装。”

  樊烟随她的目光看过去,说是想劝阻几句,但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人都是有缺点的,你如果确定清楚自己,是可以一直包容下去他的缺点,那便无伤大雅;但如果不可以,或者是无法做出这样的承诺,就要尽早和他交流清楚,早做决断。”

  “哪有这么严重,我要是去说了,岂不是显得我小气,让人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尹倾夏想了想,还是觉得开不了这个口,一时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但说到底还是在为对方着想的,只是……反正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个回事。

  “话是如此,但总之是需要你自己去判断,这件事情是大是小,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情,也不必挂在心头让它去烦扰你。”樊烟点头,见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已然是岔开了话题:“你先过去吧,这会儿人多,我先跟在我父母后面,待会就去给尹奶奶祝寿。”

  “行吧樊烟姐,那我就先过去了。”尹倾夏应了一声,在樊烟走之前又说了句:“樊烟姐,你说的话我会慎重考虑的。”

  “好。”樊烟并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死,人际关系这件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只凭人心高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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