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这个也写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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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高耸着的城墙里出生的。

那些年里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可当我每每靠在厚厚的灰色水泥墙上回想起那段日子的时候,总能听到火炮声乍响。

灰尘从房顶上落下来,迷懵了我泛黄的记忆,于是我咳嗽起来。

记忆里,不苟言笑的父亲总是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戴着黑色的圆框眼镜,后来换上了黑色的中山装,总是拿着一本书在读。他朗读的声音很大,大到贯穿了我的整个幼年时期。

他会在清晨就将我从被子里拉起,让我坐在小木桌子旁,背那泛黄的书,背完才许吃饭,背不完,我就哭,没命的哭,又要挨一顿打,打完,母亲才晓得心软,准许我上桌吃饭。

晚上也是要背书的,背完才准许上床睡觉,我幼年的夜晚就是在被昏黄珠光融化的墙皮,融化的白蜡和融化的意识里度过的。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栋花枝招展的红楼,推开纸糊的窗子就能看到,楼里总有些女人,嬉笑着,拿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往脸上抹,大了些,我才晓得那叫胭脂。

那栋楼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每个夜晚都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出入其中的大多是男人,即便离得远,也好似能听见女人们的笑声,像一颗被子弹从天上打下来的星星,让我艳羡。于是有一天,我拽了拽我娘的衣袖,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很少发火的娘那天发了很大的火,我又挨了好一顿揍,最后向着我娘磕了两个头,她的气这才算消,从此以后我再没把这事跟谁说过。

七岁那年爹娘带我出了远门,去见我未曾谋面的祖父,祖父住在一个村子里,有十里八乡最大的宅子,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看得出年岁已高,可他站在那里,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手上经年累月的老茧像院子里那老树树皮上的脓包,那柱子,那桌椅,那一草一木无不比我来的更有年头,岁月感将我吞没,我恐惧的躲在母亲的布衣之后,不敢抬头对上祖父那双眼睛。

“去玩吧,早点回来。”

我如释重负,头也不回的跑了。村子里处处是耕种的农夫,绿油油的麦子和没成熟的玉米,我对着那些和我一般大的孩子背书,背那些被昏黄烛光融化在我脑海里的晕开的墨水,他们好奇的看着。

“这是什么?”

“前人写的诗,前人写的文章,编成了书,打印出来的,也有墨水写的。”

有些句子的记不清了,就磕磕绊绊的敷衍过去,和其他的句子拼凑在一起。

“你背这些有什么用啊?”

“我…我爹让我背的,他说读书救国。”

孩子们迷茫的看着我,我也迷茫的看着他们。

我究竟为什么要读书呢。

于是我逃也似的回到爹娘身边,我爹看见我,招呼我过去,跪在和我一般大的孩子旁边,给祖父磕头——他们都是我的表兄弟。

我听见祖父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却迟迟说不出,我有些焦急,因为我跪了许久,腿疼。我抬起头,想看看他,可阳光太刺眼了,我睁不开眼。

“你们走吧!”祖父最终说。

爹娘牵着我走了。

“我们还回来么?”我问道。

我娘摸了摸我的头。

父亲说道:“不回来了。”

我没忍住,回过头。我看见祖父抚摸着那棵老树,那树和他多么相似啊,祖父背对着我,我最后也没能看见他的脸,此后也没机会见到了,时间吞没了他们——吞没了他,吞没了树,也吞没了那宅子。

后来娘说,祖父出生在清末,读了十几年的书,年过半百考上一个举人……

“举人是什么?”

“别插嘴。”

我低低的“哦”了一声。

祖父没来得及当上官,仕途就喝摇摇欲坠的大清一并崩塌,在旧的思想里活了一辈子,和学习新思想的爹大吵一架,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遇到了娘,两个人又回到祖父的宅子,和祖父冰释前嫌,回到城市后生下了我。

我听不懂,我只觉得遥远。

十二岁的时候,爹说要送我去上学,读更多的书。

我读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穿上蓝白色的制服,我第一次违背了爹娘定下的规矩,一个人跑去看那红楼。楼上那女人正好推开窗——我从小不知见她多少次,可她美的不可方物,我见犹怜。

那天阳光好,花开的也早,我躲在开满花的树下看她,还有她身旁的姊妹们,正巧看见那楼下有卖花的,她们笑着,投下几钱,提了两筐花上去,我这才突然意识到这楼里的女人们是没有自由的,忽而觉得后背阴冷,捂上耳朵逃走了,可又还总能听到女人们的笑声,再等我多年以后又回去,原先的一切早已被夷为平地,女人和男人们都不知道去了哪,就听不到了,最近又总能听到,从灰色的水泥墙的另一头传来,不绝于耳。

上了学,读了书,爹又送我出国,我想我读书是为了报国,是为了和平的生活,是为了能保护我的家人和朋友,于是我的记忆里就只剩下哗哗的翻页声,读书中途,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听说了巴黎和会,匆匆赶回国,旧师说要搞运动,昔日的同学也纷纷响应,我一起参加了这场学生运动,又继续出国读书,回来以后,父亲和母亲一起失联了,昔日的住所也成为沦陷区,我跟着旧友一起加入了共产党,开始打仗,当军医,那时候很艰难,但我也都挺了过来,用一只眼睛和一条腿作为代价,战争终于结束了,我亲眼目睹了新时代的黎明。

最艰难的日子,我已经记不清了,灰尘将我的过去一点点掩埋,那洋洋洒洒的灰尘好像永不止息一样。

我没能找到我的父母,原本想再去看看祖父的老宅,但那里已经变成了田地,他们说他是地主,他的财产理应瓜分给人民。

他们又说我的二伯是汉奸,要开除我的党籍,要抓我去坐牢。

我的断肢处没由来的一阵抽痛,尽管它们已经愈合了很多年。

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冷的好像能把人的血管都冻住,风吹不进这水泥墙里来,但我能听到风穿过石头的空隙时发过的声音,每个夜晚都萦绕在我心头,像死去的不甘的灵魂没日没夜的发出的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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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单主但是我以前写的真牛逼吧

收钱真收少了

我以前还老觉得单主会不会觉得我写的烂

现在一看感觉我都这个质量了单主要还觉得烂那只能是单主的问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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