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六皇子与臣子替身婢女（40）
夜深人静之时，刘婵玥徒步走到了白日里来过的御河边，看着这满天星辰，顿觉伤感。随后，她在白日打水的地方席地而坐，对系统说道：“系统，给我双陆，我想下棋了。”
“好的，宿主。今夜李璟因为梁遥清的事情和大臣吵得不可开交，眼下应该马上就要到御河边了。你如今在这里摆上棋局，却是正好。只是，宿主，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想过了，既然你说那梁遥清是李璟的朱砂痣，倒不如让我代替她成为李璟心中的朱砂痣好了，左右我已经是刘婵玥的替身，再做一次梁遥清的替身又有何妨？今夜，本该是由我侍寝的，只不过为了师父的真相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还真想看看，若是李璟今夜同我下一夜的棋局，那个苏蕊鸳会不会被气死。”说完，刘婵玥便自顾自地在御河边摆上了双陆，自己和自己对弈。
离开鸣鸾殿后，李璟不愿意让人跟着，只有姜韦一人搀扶，莽莽撞撞地往前走。姜韦并不忤逆，叫一干内侍和贴身护卫远远跟着，留下一片清净地。“姜韦，你为何不问朕要去哪？”
李璟的脸上浮现出薄薄醉意，衣襟上还染着残酒，宫里的西风酿气味极其浓厚，香得人头晕目眩。层层叠叠的礼服此刻显得累赘，让他的步伐越发沉重。姜韦沉声答道：“如今宫里不会有危险，陛下是这里的主人，没有哪里去不得。”
李璟脚步一滞，眼神变得遥远，唇边勾起一抹笑，极其讽刺。“朕哪里是这里的主人？不过还和从前一样，是那些朝臣的提线木偶罢了....连追封两个在意的人的权利也没有。”他的双眸浸着满满的寒意，仿佛有浓雾深深，望向前路，总觉得迷茫。
“至少，这至尊之位是陛下的，来日方长，这是陛下教给臣的。”姜韦躬身说道。
皂靴没入草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知不觉，二人就走入了上林苑中。花香清新，梨花雪白如盖，又密得像是随时要掉下来，在暗夜中实在比星辰耀眼。
李璟在御河边站定，微微抬首，一朵梨花落在他紧蹙的眉心，仿若点水蜻蜓，在他的心中泛起涟漪。他小心翼翼地摘下那朵花，放在掌心看了又看，最终合上了手掌，也合上双眸，感受香风。
“朕记得，与遥清第一回见面，就是在这御河边。”
届时的李璟不过九岁，是个不受宠的小皇子，因为宸妃管教比较严，常闷在华仪宫或者书馆。来御河边究竟是为何，他已然记忆模糊，唯一清晰的是河边的一道倩影。
记忆中的小姑娘青衣白裙，不似寻常宫女打扮，又戴着一顶月影沙的帷帽。就那样静静地蹲在河沿边，叫他以为是梨花成精。“你是宫女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李璟悄悄绕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转过身来，将容貌藏于帷帽之下，她摇了摇头上的白纱荡漾起的波浪。“我爹是太子太傅，我不是宫中人。”
“太子太傅....是太子的老师，梁太傅吧。你是梁太傅的女儿？”
梁遥清低头，瞧见了李璟的皂靴。“那你一定是陛下的哪位皇子吧。”
李璟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你以前见过我？”
“你的靴子。”她伸手，指了指李璟露出的靴子。“我娘给太子做过一双靴子，样子和你的很像。但是你不是太子，我见过太子的，他不长你这样。”
李璟对这小姑娘的才智很是惊讶，他在宫中接触最多的便是宫女，如眼前这姑娘一般大的宫女，大部分都是木讷寡言。见了他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你隔着这个东西，是怎么看清我的样子的？”
李璟的手刚刚触碰到帷帽，一阵风吹过，帷帽底下的容貌让他不禁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忘了收回去。
梁遥清小脸通红，眉眼尚未长开，但已经能窥见几分颜色。她贝齿轻轻扣嘴唇，鼻头微微泛红，好像要哭出来。“你....你...”
“哎，你怎么哭了....我没有，我没有要抢你的帽子，我只是好奇...”面对泪水连连的小姑娘，李璟手足无措，慌乱的要命。
梁遥清拿小手抹着眼泪，抽噎地说：“我娘说，女孩子的容貌不能随意给男孩子看，否则就要嫁给他！怎么办，你现在看了我的脸，我就要嫁给你了.....”
回忆结束后，李璟说道：“当时还小，还不知道嫁娶有何意义，只当从一个宅子，搬到另一个宅子。”李璟抬头望着梨花，半眯着眼睛笑。“所以朕告诉她，宫里很大很美，搬到这里来住也未尝不可。”
随后，李璟的目光随着梨花看到了在河边树下独自对弈的女子，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肆坊街道中见过的女子，也是如梁遥清这般无二。随后，他的脚步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走到了那女子跟前。
只是那女子身穿着浣衣局宫女的衣物，在梨花树下独自对弈。李璟悄悄走到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下棋。本是无心观看，却在不经意间被她的棋风所吸引，这女子的棋风与李璟所遇到的棋类大师的棋风也是不遑多让。
李璟这么想着，眼光不由得向上看，却在见到熟悉的人之后，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在肆坊街道与她的第一次相遇，看她通身的宫女服饰，眼中闪着不可思议。他不由出声打断：“你怎么穿成这样在这里？”
刘婵玥看到李璟，起身行礼：“参见陛下。”随后说道：“这是良妃娘娘的恩赐，奴婢如今在浣衣局做事，自然身着浣衣局的服饰。”
李璟看向棋局，说道：“朕还不知，你竟然棋术如此高超，棋风清峻，与大师都能一概而论，却为何，今夜不是你侍寝？”
“皇上在深宫多年，这其中究竟是如何，以皇上的聪颖自然是能窥探一二的。不过，就算我如今还是御女的身份，我也不会在今夜侍寝。”
“却是为何？”
“太过出众就会变成众矢之的，相信皇上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那你总该说说，缘何你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不如皇上陪我下一盘棋，若是我赢了，便告知原委？”
“如此甚好。”说完，李璟便在刘婵玥的对面坐下，二人开始手谈。
一局之后，姜韦看向外面的天色，低声提醒道：“皇上，今夜是苏御女侍寝，现下她还在承恩殿等候。”
李璟现如今因为输了一局正在烦闷，自然不予理会。“若是着急，便叫朕的替身替朕完成今夜的侍寝，又有何不可？不过是个将军的女儿罢了，还不值得朕如此费心。”
听到此话的刘婵玥心中惊讶不已，心神动荡之余让李璟趁虚而入，赢下了这一局。“你心神不宁。”
“奴婢多谢陛下承让。”
“好了，今日就到此吧。朕会给你派个人，让你的日子好过一些。”说完，便带着姜韦离开了。
他对姜韦说道：“朕还有一件事要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