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小妈

熙蒙冷冷瞥他一眼，唇角勾起：“那你呢？连一碗粥都要妈妈吹凉才肯吃，是在装孩子，还是装宠物？”

　　空气又紧绷起来。

　　姜时愿夹了口菜，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要是真的有力气吵，看来烧得不够严重。要不要我去叫傅隆生回来，让他送你们去院子里练一圈？”

　　话一出，两人都不吭声了。

　　胡枫闷闷地低下头，勺子搅动碗里的粥，耳尖却红得明显。熙蒙眼底的冷意慢慢敛去，端起碗慢吞吞地喝完，姿态乖得像极了刚才的场面没有发生过。

　　姜时愿松了一口气。

　　可她没看见的是，桌下，两人的脚几乎同时顶在桌腿上，谁也不肯退一步。

　　火药味就这么暗暗延续着，像是看不见的线，把整个餐桌拉得紧绷无比。

夜色沉沉，院子里雨后潮湿的泥土气息还未散尽。姜时愿房里的灯光柔和，映在木格窗纸上，泛出一圈暖意。

熙旺推门而入的时候，显得有些犹豫。他换过干净的衣服，头发还带着未干的湿气，眉宇间却压着一股不安。他在门口顿了顿，才开口：“妈妈，我能跟你聊一会儿吗？”

姜时愿抬起头，正收拾着桌上的书本。见他神情认真，点点头：“进来吧。”

熙旺关上门，走到她面前坐下，眼神直直看着她，声音低低的，却带着克制不住的急切：“他们两个……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姜时愿轻轻一笑，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把桌上的茶盏推到他手边：“他们还年轻，心里不平衡的时候总要闹一闹。你不用太在意。”

熙旺握着茶，却没喝，神色僵硬：“可他们不是闹脾气。他们是在争风吃醋。”

姜时愿指尖微微一顿。熙旺的眼神干净而锐利，就像是雨后清澈的天空，没有丝毫掩饰。她收回目光，轻声道：“争风吃醋……这种事伤感情，他们迟早会明白的。”

熙旺却摇头，唇角压得紧紧的：“不会的。因为他们喜欢你。喜欢同一个人，所以注定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落进湖面，打碎了姜时愿原本自以为能维持的平静。她愣愣望着眼前的少年，竟一时说不出话。

屋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风声。

熙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白，眼神闪烁着懊恼，手指收紧，喉结滚动了几下。他低声补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该说的……”

姜时愿看着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她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动作带着安抚，却掩不住心底的波澜：“熙旺，我知道。”

熙旺猛地怔住。

原本堵在胸口的懊恼，在那一瞬间被这句“我知道”冲散了。他呼吸一窒，像被人看穿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又像是忽然被允准了一样。眼睛里先是慌乱，然后慢慢浮现出难以言说的光。

姜时愿却移开了手，转身去整理桌上的东西，仿佛不愿让这份沉重停留太久：“去休息吧，晚了。”

熙旺站起身，喉咙里还有许多话想说，却全都堵住了。他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再出口。

直到他走出房门，夜风扑面而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心口的悸动并没有因为说出口而减弱，反而愈发炽烈。

而房间里，姜时愿靠在桌边，指尖紧紧攥着布巾，眼神微微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