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

沈聿笑着说：“那今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昨天给我爸爸准备了惊喜蛋糕，他挺高兴的，我想谢谢你。”

　　黄德忠在电话那头微愣了一瞬，“为什么谢我？”

　　“因为是你让我知道，我爸爸平时有多不容易。”沈聿解释着，“我才会想起来这些，所以当然要谢谢你啦。”

　　“原来是这样啊。”黄德忠缓缓吐了口气，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终于说：“那好吧，我们在你家楼下汇合。”

　　他的眼神随着话音落下时微微动了动，没有谁会拒绝一个懂事又孝顺的孩子。沈聿身上虽然还有嫌疑，但那一刻，他心里那点亏欠却让他不得不答应她。

　　“黄sir，要不要我们也跟着？”何秋果压低声音在旁边问。

　　黄德忠抬眼瞥了他一眼，眼尾压着倦色：“跟上吧。”

　　沈聿挂断电话，顺手给熙蒙发了一条消息，换了鞋，回头冲屋里的傅隆生轻声说了句：“老爸，我出去了。”

　　傅隆生温声说道，“注意安全，保持联络。”

　　她牵着小比格下楼时，风有些凉。黄德忠站在路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见她时眼睛眯起来，笑纹从眼尾蔓开。

　　“黄叔叔！”沈聿小跑过去，呼吸带着点儿热气，“等很久了吗？”

　　“没有。”黄德忠抬手摆摆，声音不重，带着一丝宽慰，“今天想去哪玩？”

　　沈聿眨了眨眼睛，扬起脸，“黄叔叔想不想去看看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黄德忠的笑意微顿，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她没错过。

　　那是他第一次来她家时，看见那张旧照片时也是这样的神色。她猜，熙蒙也一定查到了什么，只是不敢告诉她。

　　“好啊。”黄德忠点点头，笑容重新浮上来。

　　他们拦了辆计程车。车厢里暖风扑面，沈聿指着窗外那条坑洼的老路，轻轻说：“我当时就是在这儿，被我哥哥捡回去的。”

　　黄德忠顺着她手指望过去，那条路两旁杂草疯长，路牌斑驳得快掉漆了。他沉了几秒，眼底闪过一丝暗影。

　　“黄叔叔，就不好奇，为什么我那么小，就知道是人贩子丢下我的吗？”沈聿声音轻飘飘的。

　　“为什么？”黄德忠侧头看她一眼，顺着她说下去。

　　“因为那个人贩子还带了别的孩子，中途被人发现，只好把我们都扔下。”沈聿抬眼看着他，神色淡淡的，“我们在警局里等着家长，那些孩子都被人领养了，只剩下我。”

　　黄德忠的眼神动了动，复杂地看着她。

　　沈聿却弯起嘴角，“黄叔叔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觉得，这可能就是上天安排，让我哥哥捡到我吧。”

　　黄德忠移开了视线，喉结轻轻动了动，点头道：“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好。”

　　车缓缓停下。沈聿推开车门，下车时风从她发梢掠过，她抬手压了压头发，回头笑说：“到了，这是我长大的孤儿院。”

　　那是一栋残破的灰楼，墙皮一块块脱落，窗子里透出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