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5
林深放下筷子,:"蕊蕊既想去,就让她学。"他夹起一块桂花糖藕,精准地放进她碗中,"下人做事仔细?"
林蕊蕊咬住糖藕的瞬间,舌尖泛起甜意:"女儿想要一个人,是府里低等下人我想教他识字记账。"她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纤细的颈项,"李叔年纪大了,总要有个得力帮手。"
林深转动腕间檀木珠串,目光意味深长。一旁的林继突然打翻汤碗,浓稠的汤汁溅在姨娘崭新的石榴红裙上,惊起满室慌乱。
而林蕊蕊望着田庄方向,想着明日又能见到那个浑身散发着阳光与泥土气息的少年,唇角不自觉上扬。
夜幕降临,田汉蹲在马棚前擦拭汗湿的脊背。月光透过木梁洒在他宽厚的背上,映出几道淡粉色疤痕——那是去年救牛时留下的印记。
他攥着林蕊蕊给的冰糖,粗糙的手指将糖块摩挲得棱角渐圆,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惊得他慌忙将糖块塞进怀里,心跳如擂鼓。
月下糖霜
"娘,左眼一直跳,总觉得心里毛毛的。"田汉蹲在门槛上,古铜色的手掌无意识地揉着泛红的眼皮。煤油灯在土墙上投下摇晃的光晕,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切割得忽明忽暗。
李氏停下手中纳鞋的动作,银针在鬓角抿了抿:"老话说'左眼跳财',莫不是要走好运?"她布满老茧的手抚过儿子宽厚的脊背,触感如同砂纸打磨过的檀木。
田汉闷声摇头,喉结滚动:"就是心里发慌。"他想起下午在田埂上,林蕊蕊撑着湘妃竹伞立在远处的模样——月白色裙裾被风掀起时,露出一截莹白的脚踝,像月光凝成的玉镯。
李氏突然笑出声,银簪随着动作轻晃:"说起今儿,林大小姐去田里了。"她故意拖长尾音,"听说还打听了你的事儿。"
这句话让田汉猛地抬头,额前碎发扫过浓眉:"打听我做什么?"心跳声在耳膜下擂鼓,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自己背着高烧的林蕊蕊狂奔十里找大夫,她滚烫的呼吸喷在颈侧,发间茉莉香混着雨水渗进皮肤,至今难忘。
记忆翻涌间,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田汉恍惚看见那年祠堂外的老榕树,细雨中,林蕊蕊跪在母亲灵前,素白孝衣沾满泥水,单薄的脊背在风中颤抖。
那时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愣头青,被李叔喊去帮忙掘墓。暮色里,少女压抑的呜咽像藤蔓缠住他的心。
当他循着哭声拨开树枝,撞见她慌忙抹泪的模样——泪湿的睫毛下,杏眼蒙着层水光,朱唇微张时露出贝齿,像只受惊的小鹿。
"你是谁?"她声音带着哭腔,却硬撑着挺直脊背。田汉被问得手足无措,鬼使神差地张开双臂,将瑟瑟发抖的少女裹进怀里。她的身子轻得像片羽毛,发间的皂角香混着泥土味,烫得他耳尖发红。
记忆最深处的画面逐渐清晰:她从袖中掏出晶莹的冰糖,指尖无意间擦过他掌心的老茧。当他咔嚓咬碎糖块,甜味在舌尖炸开时,她仰起脸笑了,眼尾弯成月牙:"比伙房的糖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