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

他承诺了暗河彼岸，而被困在暗河还是无归城，都算不上真正的彼岸。萧羽收拢了不少影宗的资产，在其中选定了一家酒楼，酒楼的主人与影宗并没有关系，对主家的身份也一无所知，知道的人也很少，只是之前酒楼的掌柜祖上曾经帮助过影宗弟子，当时的影宗宗主为了报答他们，买下了这件酒楼暗地里想法子送去了掌柜手上，这么些年一直都有人在其中经营。

如今将暗河的人安排进去，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份光明的未来，只是苏昌河谨慎惯了，只是让暮雨墨选了几个慕家还没出过任务的小姑娘送过去，对暗河来说，已经称得上是过去不敢想象的未来了。

投桃报李，苏昌河也给无归城送了一份礼物，便是两份详尽的情报卷宗。一份记载了化名“萧瑟”的萧楚河，在雪落山庄的踪迹，以及他与雷无桀、司空千落等人的纠葛；另一份则详细记录了天外天少宗主叶安世离开寒水寺后的动向，以及他与萧瑟重逢的种种。

如今这两个与萧羽在血脉上都有着关系的兄弟，正在前往西域佛国的路上，三个少年结伴同行，是杀是放，对暗河来说都只是一念之间。

“如何，小城主？” 苏昌河坐在无归城议事厅内，笑容带着惯有的顽劣与一丝邀功的意味，“这可是两条与你息息相关的‘大鱼’。尤其是那位永安王殿下，当年在天启城中搅动的风云可不小。小城主要不要做点什么？暗河很乐意效劳。”

萧羽接过卷宗，指尖划过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萧楚河，叶安世。曾经在深宫中备受宠爱的皇子兄长，与夺走母亲全部关注与爱的弟弟。他平静地翻阅着，眼神如同深潭，不起波澜。

“不必了。”萧羽合上卷宗，声音平淡无波，“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无归城与他们，早已是陌路。本就不是一路人，暗河的力量，不必浪费在他们身上。只是陌生人而已。”

苏昌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他本以为能看到仇恨或至少是复杂的情绪，却只看到一片近乎冷酷的漠然。这位小城主的心志，比他想象的还要坚硬。

“遵命，我的城主大人。” 他笑着应下，心底却将这两条情报列为长期关注的“趣闻”。或许可以多关注一下那边的情况？到底是皇子，他也很想看他们搅弄风云的那一天。

道剑仙也还留在了无归城，这座游离于天命之外的孤城，似乎成了他打破宿命枷锁的福地。四年前，他而立之龄时，便已水到渠成地突破了那困扰望城山数百年的神游玄境。破境之时，天地异象被无归城天然的绝壁深渊和商吹悄然布下的风之屏障所遮掩，未曾惊动外界分毫。

破境之后，赵玉真并未选择回归望城山。因果循环，道家最讲究如此，他每年都会回一趟望城山，又会在某一个匆匆忙忙的早上出现在无归城的门口。他感念萧羽当年收留之恩，以及这座城给予他的生机，甚至将自己的小徒弟李凡松也接了过来。凡松天赋高，人也活泼，刚来的时候听着赵玉真的话整天黏着萧羽，如今也能说上两句话，连带着赵玉真在萧羽那里都能拿一个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