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绝人之路
我像只大毛虫一样在沙子上爬,爬啊爬,爬啊爬,终于爬到流沙池的边沿,宽窄正好能站个人。
还是脚踏实地让人安心。
安心下来,也让我知道一件事,树杈子共鸣消失,就代表,我们离得很远。
接下来,只能靠自己。
得,来吧。
解密游戏这种东西,我也算半个专家。
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肯定有出路,要不然他们自己家人勿入了怎么办?等死吗?
所以,这个大概二十平米的正方形密闭空间,肯定有能出去的机关。
我踩着边沿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石壁。
果然,不出我所料,石壁上有个可以按动的小凸起。
按就完了。
咔哒一声,墙后传来机关运转的声响。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身边并没有通道开启,反而是我掉下来的那个洞,开始往密室里落沙子。
我靠。
这不是逃命的机关啊,这是催命的机关!
就这落沙的速度,不到半个小时,这密室肯定被流沙填的满满当当的。
我啊,我也得被埋的严严实实的。
到头来还是两个字。
憋死。
这流沙池肯定是不能踩……
那也没别的地方能移动。
继续沿着池边摸吧,还有一大半没摸完呢。
诶,天无绝人之路,又让我摸着一个凸起。
按。
天有绝人之路,这一按下去,路没有,沙子倒是填的更快了。
就算我踩在流沙池边,那沙子也没过了我的脚面。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体验趟沙子走路。
如果可以,我绝对不想体验第二遍,绝对。
等我摸到第三个凸起时,沙子已经能没过我的膝盖,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沙子里。
真的,走不动路了。
事不过三,这次再不是出路就不礼貌了。
按。
又是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
头上的沙子倒是停了……出路呢?
啊?
咱这按钮,就连一个机关吗?
意思是,我要是想找门,就还得继续摸墙呗。
不是,这沙子都没到膝盖这个位置,你看我还能往前走得动了吗?
麻爪。
既然走不动,那就在这歇会儿吧。
我上半身往石墙上一靠,诶,墙开了一个洞。
我就随着那些沙子,一起从那个洞流出去。
想不到,还能体验一次当流体的感觉。
我就佩服自己这心态,有时候,特别平稳。
我苦笑两声,然后躺着望向四周,房间不大,倒是个六边形。除了我身边这个堵满沙子的暗门,正对面和右后方还各有一个石门,大概是正经进出的门。
房间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既然都躺倒在地上了,那就干脆瘫在沙子堆里休息一会。
俗话说得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倒下吧。
养足体力,等下再继续。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个密室不是这么想的。
哗的一声,密室周围的石墙凹槽里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密室。
这突然冒出来的亮光,差点闪瞎我那早就适应黑暗的钛合金狗眼。
人都给我点灯了,再睡觉啊,就不礼貌了。
我艰难的从沙子堆里爬起来,像小狗抖水一样,抖掉身上的沙子。
哎,看看这屋里有啥吧。
我看看……正中间有个石台,台子上放了只石龟,然后就没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这石龟看起来不像是能按动或者扭动的样子。
我戳。
还真让我戳动了。
戳都戳了,要不……干脆戳到底吧。
反正这房间里也就这石头王八能动。
我把两只手都按在石龟壳上,用力一按,眼前的石门缓缓开启。
这次倒是格外的顺利?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石道,我倒要看看,这条道通向哪。
地面上直接乱作一团。
谁能想到,没了主家管理的旁支能乱成这样。
那些个宗家家主不满意下任家主的继承人选,偏要在花老爷子棺材板前分个高低贵贱。
五帮人扭打在一起,好一场大混战。
死的死,伤的伤。
要不是白家出面镇压,这花老爷子的灵堂都得被他们砸了。
白沉安真是脑仁儿疼。
爷爷,您哪来的自信啊,就认定那些旁支知道该怎么做?
这尸骨未寒就闹着分家。
您要是知道他们这样,您还敢死吗?
开始后悔帮爷爷执行计划中……
一个穿着白色治安服的少年上前:“少爷,宾客已经全都安排妥当,只是……没找到秦家二爷的那位代理人。”
得,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下白沉安脑仁儿更疼了。
白沉安揉着眉心,招了招手说道:“人我去找,你们做好自己该做的。”
那少年道了声是,便转身离去。
“沉安。”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声音的来源是一位白的发光的优雅的中年女性,她端坐在那里,正品着手中的香茗,只是抬眼轻撇。
“祖母大人。”
“秦二爷的代理人……”那名女性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冷峻:“是谁,什么身份,跟花家有什么关系。”
夺命三连问,打的白沉安哑口无言。
说?不说?
不能说啊。
说了爷爷做鬼也不能放过我……
千雪奶奶做鬼也不能放过她啊!
秦家二爷啊,秦家二爷,咱们两个是不是命里犯冲!你不想来就不想来呗,找她代替你来干什么啊!
要不是我提前让人把她带走,现在这花老爷子的棺材旁边就得多一口小棺材!
……
我要是再不去找她……可能……这也要多一口小棺材……
花家老宅啥都不多,就机关多。
感应不可能中断,一定是她误入到哪个机关里面,出了金连蝉的感应范围。
不行,不能再拖了。
“奶奶!”
白千雪第一次听到这孩子这么大声叫她,不自觉的愣在原地。
原来她眼里那个,永远跟在她身后的,永远不会忤逆她的小奶团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吗?
白家人的寿命,总是很长久,长久的让白千雪忘记,其实二十多岁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罢了。”白千雪摆了摆手,又拿起了那个茶盏,撇过脸去:“去吧,注意安全。”
白沉安不知道为什么千雪奶奶突然松了口,但他现在没时间琢磨奶奶的想法,不管奶奶怎么想,起码现在,奶奶不会阻碍他做任何事。
匆忙告别千雪奶奶,白沉安在一处没人的隐秘入口,一头扎入花家老宅的地下机关群。
白千雪这边品着茶,也早已没了当初的醇香。
一袭黑衣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闲庭信步般,在白千雪的眼前转了一圈,然后悠闲的坐在她左侧的雕纹木椅上。
男人拿起右手边的茶盏,学着白千雪的样子品味茶香。
奈何他是个粗人,也确实是品不出这茶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白千雪现在看着花家人和秦家人就心烦,甩手啐了茶杯,怒道:“秦离!”
秦离是真的冤,他为人最尊重逝者,这回他可什么坏事都没做,连坏心思都没有一点。
这不,还积极的帮花家旁支调停呢。
结果刚完事回来休息,就莫名其妙受了气,一脸不解:“祖奶奶,您可消消气,鄙人又哪里惹到您老人家了?”
白千雪脸色更冷了几分:“花家那个短命鬼到底在盘算什么!”
“花昀恒?”秦离还迷糊着呢:“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好,你不知道,那你总知道代替你弟来的那个人是谁吧!”
一听到自己弟弟,秦离这才知道白千雪为什么生气,赶紧解释:“老二那性格您也知道,他做事从来不跟我说,要不,您等等,我派人去问问他?”
白千雪这暴脾气,一把夺过秦离手里的茶盏,这另一个茶盏,也被摔个稀碎。
摔完,白千雪就带着人离开了花家,留秦离在这叹气。
其实他也不清楚秦觞跟花昀恒有什么交易,只知道是一件大事,足以改变现在一切的大事。
秦觞的原话是,到了时间,自然会让兄长知道一切。
他这弟弟不想说,就什么都别想知道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