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

《岁岁年年》

清早六点真的是一个特别的时段。如果你恰好醒来正巧清闲无事干,那我想,这会是一个比深夜更让人动容的时间。

刚在老福特看完两篇完整的黑花,其中一篇里面有句唱词——

“一场战火风消散,管保你富贵荣华万万年。”

是小花看着黑瞎子唱的,在那之前,他管苏万叫了一声“万万”。

那时他跟吴邪都已不再年轻,但所幸已经是绝大部分事情平息之后,他们都还康健安泰。

我终于又想起了他们并不是不会老去这一不可抗事实。当年华老去,故人长辞,往事散在粗糙的风沙里,陈旧成一桩桩看不清轮廓的老“故事”。

“现在”都将会化作“当年”被埋进土里,最后记得的也只那么零星几个人而已。

毕竟不是所有的情节都能被记在笔下,愿意事无巨细的只有兢兢业业拿俸禄的史官而已。保不齐还要掺进去大半虚假编纂。

天慢慢大亮了,鸟叫声逐渐清晰,市井嘈杂也快开始了。我就在这慢慢喧闹起来的早晨,复又凝神走入那个故事。

雾蓝色的天幕朦胧在玻璃窗外,过一会就要开始苍白,因为太阳要出来了。

在早秋的这时候,何况夜里还下了雨,天穹的颜色总是要像水一样冰凉。

趁着故事余韵还未消散,我想拿笔将他们写完。

情谊生死,半生蹉跎。白云苍狗,已逝之日不可追。

倘若能每日悠然见证太阳升起,那我想我会爱上那片苍白。

我想他们也是。

但谁也不能。

“这人世间可能真的没有什么生生世世,也没有什么万万万年。”

文章里这样写到。

瞎子祝他跟小花长命百岁,可事实上有人确实长命,有人没法百岁。

话本老说着生生世世,到头来活着的人唱哑了嗓子,也不过长长短短一辈子。

偶尔拾起来发觉唱不动了,还得自嘲一声“老了老了”。

那时候年轻的苏万看着不远处的他们,相隔了区区几十年。就像尘土落在地上一样轻,像阳光落在身上一样平静安宁。

再往后就要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隔了厚厚一层土,望也望不到,把光阴扯平了也见不了尽头的人。

只好在回忆里抽丝剥茧,勾勒出丁点熟悉的影子。

像古旧的老房子被杂草枯树掩盖在阴影里,被瓦砾沙石尘封在岁月中。日复一复模糊了周围样貌,柱子摇摇欲坠,墙壁斑驳倾塌。

长辈说那是因为没有了人气。

再不会有人走进去拉开椅子喝口茶,也不会有行人踌躇着进屋讨碗水。

住的人已经没有了,记得的人也快没有了。连回忆都要被一口一口蚕食掉。

故事将终未了,路上行人如织。当下时光正好,总归还要等到许久许久以后,兴许会听到有人随性笑着,平淡说起当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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