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他缩在灌木丛里，连呼吸都放到最轻，像一条等待猎物的毒蛇。

火光彻底熄灭的那一刻，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知是血还是口水，味道却异常甘甜，像提前尝到了胜利的血腥味。

夜色更深，林子更静。

霍雨浩似乎并没有发现林槐的偷窥，在整理好心情后，他回到了小木屋里。

林槐趴在原地，任由蚊子把自己咬成蜂窝，目光却始终锁在霍雨浩背上。

荒村的夜像被墨汁一遍遍刷过，连星光都被压得极低。

小木屋里，霍雨浩点亮那盏从储物戒取出的魂导灯——昏黄的光晕驱不散尘埃，却足够照亮他眸底的坚定。

他挽起袖子，用袖口当抹布，一点点擦去桌面的灰。

尘土飞扬，呛得他轻咳，却咳不散那股子执拗。

随后他拿起一根折断的桌腿当扫帚，把碎木屑、干草团统统扫到墙角；又捧来溪水，洒在地上，用鞋底反复蹭擦，直到坑洼的木地板露出原本的颜色。

做完这一切，他盘膝坐在唯一还算平整的木板上，背脊笔直，像一把插入荒地的剑。

魂导灯被调到最暗，只留一圈暖黄裹住他，灯火随着他呼吸轻轻摇晃。

窗外，林槐贴着墙根，像一条融进夜色的毒蛇。

他顺着木板之间的缝隙往里窥，瞳孔缩成针尖——可缝隙里只有晃动的灯影和偶尔掠过的衣角。

“人呢？”他在心里咬牙，手指悄悄抠进另一道缝隙——只看见墙角那堆被扫拢的碎木屑。

再换一道缝——灯影摇曳，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捕捉到。

林槐的额头抵在粗糙的木板上，被木刺扎得生疼，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见鬼了……”

他在心里低骂，又不敢动用魂力探测——那盏昏黄小灯虽暗，却足够让霍雨浩察觉异常。

他只能继续换缝隙，像一只在暗夜里乱撞的飞蛾，每一次窥视都落空，每一次呼吸都更焦躁。

而屋内，霍雨浩端坐于灯影中心，呼吸绵长，精神探测如涟漪般悄然铺开。

任何一丝魂力波动，都会像石子落水，惊起他心中的涟漪。

灯芯轻轻爆开一朵火花，昏黄的光晕晃了晃。

林槐的瞳孔随之一缩，他贴在墙根，像被冻住的蛇，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林槐的指尖刚抠进那道半人高的木缝，心里还在咒骂“再找不到就直接动手”，下一秒——

黑暗中，一只猩红的瞳孔骤然出现。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只有那只眼，像从地狱裂缝里探出的恶鬼，直勾勾钉住他的视线。

瞳孔深处，冰冷而恐怖的气息混合着精神力与魂力，化作一根无形的尖针，瞬间刺入林槐的大脑。

“——！”

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觉脑海“嗡”的一声炸开，剧痛如潮水淹没意识。

眼皮翻白，身体僵直，像被抽掉骨头的蛇，软绵绵地滑进灌木丛。

灌木枝桠刮过他的脸、他的颈，留下细密的血痕，他却毫无反应——呼吸停滞，心跳骤停，连魂力波动都被那只瞳孔生生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