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荣番外5.42

眼角余光瞥见宁荣荣腕上那截白得晃眼的肌肤，心里更是“咚咚”打鼓：这般人物，手指缝里再漏一星半点，就够他们全家过上好日子了。

她殷勤得几乎有些手忙脚乱，转身去倒水时，差点碰翻了凳子，又赶紧扶稳，心里默念：伺候好了，回头男贵人一高兴，说不定再赏一枚金魂币……那可就是两年嚼用！

想到这儿，她腰弯得更低，笑容堆得更高，连声音都带上了不自觉的颤：“姑娘若还要什么，尽管吩咐，我这就去准备。”

檐下晨雾未散，李娘子把最后一口粥吹凉，递到宁荣荣手里。

“姑娘慢些喝，当心烫。”

宁荣荣接过粗瓷碗，小口啜着，心里却像滚粥一样翻腾。

她垂下眼睫，隔着浓密的睫毛，仍能感觉到稀薄的光斑在晃动——那是尚未痊愈的眼疾，也是她此刻唯一的屏障。

“李娘子，”她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娇怯，“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只是眼睛还见不得强光，可否劳烦您引个路？”

李娘子一听，忙不迭应下，笑得眼角褶子都堆起来：“贵人想逛，那还不简单？咱这村子虽小，却也有几处好景，我这就带您去。”

饭后，宁荣荣戴上帷帽。

黑纱垂落，遮住了她过分明艳的容貌，也遮住了她眼底那抹冷静的算计。

村口的老槐树最先映入眼帘。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枝丫间挂着褪色的祈福红绸。

李娘子指着树下的石磨说：“这是全村最老的地界，谁家添丁进口，都要来磨一升豆子讨吉利。”

宁荣荣微微颔首，指尖抚过粗糙的树皮，指腹沾了点青苔。

她状似无意地问：“这附近可有商队经过？或是常有外人来做生意？”

李娘子想了想：“每月十五，东边官道会有药材商的马队歇脚。再往北三里，还有个驿站，偶尔有魂师老爷路过。”

魂师。

宁荣荣在心里记下这两个字。

她们沿着田埂慢慢走。春麦才抽穗，青浪起伏，远处有牧童横坐牛背，短笛无腔。

李娘子絮絮叨叨：“这麦子长得好，多亏……”

路过一间简陋的茶棚时，几个歇脚的农夫正在高声议论。

“听说没？南边出了大价钱找人，画像都贴到镇上去了！”

“可不是，画上的姑娘长得像仙女似的，赏金足足一百金魂币！”

李娘子好奇地凑过去看热闹。

宁荣荣却悄悄捏紧了袖中的手帕——一百金魂币，足够让一个普通农户铤而走险，也足够让消息像野火般蔓延。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茶棚，指尖在桌面上留下一个极浅的划痕——那是七宝琉璃宗独有的暗记，形似琉璃塔，旋转九十度便是求援讯号。

“婶子，我走得有些累了。”她忽然开口，声音软软的，“咱们回吧。”

李娘子忙扶住她，嘴里念叨着贵人娇贵。

转身时，宁荣荣的帷帽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颌一线雪白的弧度。

茶棚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议论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