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荣番外5.37

唐三怕她挣到伤腿,只好顺势松了力道。

宁荣荣趁机往后缩,背脊抵到床板,指尖攥紧被角,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瞪他,一会儿又不受控制地往他脸上溜,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烫到。

“你别想转移话题!”她先发制人,声音拔高了半度,倒打一耙,“我问你——谁、给我、换的衣服?!”

唐三被她连珠炮似的质问轰得怔住,双手举起做投降状,语速飞快:“冤枉!真不是我!昨晚你发热,我背着你找到这户农家,是他们家娘子给你擦身换衣。”

“我连门槛都没敢进,一直蹲在屋外守着。”

他怕她不信,又补上一句:“你若还不信,我把人请来当面对质?”

“那娘子还说你衣服太精致,补丁之前被我打歪,念叨了好久浪费呢。”

宁荣荣指尖揪着衣襟上那朵歪歪扭扭的小红梅,脸颊更红了。

原来是她误会了。

也是,就这人这几天张口闭口男女有别的古板性子,怎么会做出出格的事。

她别过脸,小声嘟囔:“谁、谁要你解释了……”

话虽硬,声音却软了下去,像被戳破的纸灯笼,只剩一团温热的亮。

唐三见小姑娘耳根仍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心里软成一片。

他轻轻把那只粗陶碗往前推了推,黑褐色的药汁在晨光里晃出一圈苦涩的涟漪。

“先把药喝了,好不好?喝完我再细说。”

宁荣荣盯着碗里自己的倒影,鼻尖闻到那股冲鼻的苦味,眉心立刻拧成可怜巴巴的“川”字。

可她还是接过碗,小口小口地抿,每咽一口都像吞下一整片黄莲,小脸皱成一团。

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宁荣荣虽然任性的时候让人头疼,但懂事的时候更让人心疼。

唐三忍不住失笑,抬手用指腹替她蹭掉唇角的一点药渍,声音放得更轻:“苦也忍着点,这方子是游医特意调的。”

“游医?”

宁荣荣含着苦味抬头,眼里盛着疑惑。

唐三点头,顺势把台阶递得稳稳当当:“咱们昨晚摸黑进的村,恰逢一位云游的大夫在此歇脚,我把你的症状跟他一说——坠崖落水,泥沙入眼,又受了寒气——他便开了内服外洗两张方子。”

他指了指墙角一只扎紧口的油纸包,继续道:“外洗的药今早我已煎了一壶,晾温后给你敷过眼,血丝已褪了不少。”

“这碗是第二道内服,连用两个疗程,便能清淤明目,大夫还叮嘱,为避免强光刺激,白日出门得戴黑色帷帽,屋里也只留弱光。”

说话间,他从床下摸出一顶折叠整齐的帷帽。

帽檐宽大,黑纱层层,垂落时能遮住半肩。

他抖开纱幔,虚虚在宁荣荣头顶比了一下,动作小心得像在罩住一只易碎的蝶。

“纱是我托了这家的李娘子给买的,透气不透光。”

宁荣荣捧着空碗,苦味还在舌尖打转,心口却涌起一阵温热。

唐三把帷帽折好放进她掌心,又舀了一勺清水给她漱口。

苦味被冲淡,甘冽的水滑过喉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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