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星河（11）

“滚。”

她骂道。

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未褪的沙哑。

像羽毛搔刮过心尖，仅仅一个字，却让慕声心头一颤，随即涌上一种近乎卑劣的餍足。

红肿的唇瓣，颈间散落的点点红痕，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失控的掠夺。

慕声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日心头那股无名火，尤其在看见她对柳拂衣笑语盈盈时，灼烧得格外猛烈。跟来时，分明只想吓她一吓，警告她离柳拂衣远些。

然而第一步迈出，事态便滑向了他无法掌控的深渊。

被他困在身前的小姑娘哭得伤心。眼尾洇红，泪水不断从尖细的下颌滚落。

或许意识到自己过火了，慕声罕见地没有不耐烦。只是心口堵着一股横冲直撞的怪异感，搅得神经紧绷，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压下这不适，思索着如何让她止住哭泣。

可如何安抚？慕声盯着她看了半晌，手抬起又放下，指尖悬在半空，终究无措。他从未安慰过人，这是第一次。

初遇时，他也绝不会料到有朝一日会向她低头。

“你……”他硬着头皮挤出几个字，“是我冲动了，别哭。”

“你滚开，我要找柳大哥和慕姐姐，我……”话音未落便被截断。

慕声闭了闭眼，长睫微颤，眉峰紧锁，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柳拂衣！柳拂衣！你究竟是有多喜欢他？是不是换成柳拂衣，你就满意了？”

“慕子期！”

卫无枝怒极，声音都变了调。

“你若恨我入骨，大可直言！我此生此世都不会再招惹你！为何偏要这般羞辱我？滚！我讨厌你！永远讨厌你！”

说完，她用力去推他，手腕却被反手死死攥住。

那点强压下的姿态瞬间消失无踪。慕声眼底阴鸷如寒冰，牢牢钉在她眼中。

“你再说一遍。”

少女似乎也豁出去了，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一字一顿：

“我，卫无枝，讨厌你，慕子期！”

慕声齿关紧咬：“你讨厌谁？”

“讨厌你！讨厌你！别碰我！滚……唔！”

话未竟，后脑已被一只大手狠狠扣住，更深的吻带着暴戾的气息，不由分说地覆压下来。

呼吸一瞬间被强势的掠夺，潮热柔软充斥整个口腔。

卫无枝并非什么任人施为的菟丝花，却被他亲的头晕目眩，几乎缺氧，迷蒙中忍不住想：这人......怎么这么会？

莫不是私下里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极有可能会被他直接吞吃进肚子里。

没有犹豫，她直接狠狠咬住慕声的舌尖，趁他吃痛微微松了力道，卫无枝用尽力气一把将慕声推开。

慕声踉跄着退后几步，摇曳的树影斑驳落了他半肩，玄色衣角飘摇未定，站定后，他只一言不发的沉眸盯住少女，眼中落满晦暗。

心隔血肉，却同频共振。

同他视线交汇半响，而后，卫无枝头也不回的和慕声擦身而过。

回到休整的地方，慕瑶和柳拂衣已经醒了，两人持着剑，大概是醒来不见自己和慕声正要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