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星河75
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除了偶尔会遇见小凌子暗戳戳的窥伺之外，一切都很符合进忠的心意。
小凌子就好像那藏在角落里的蟑螂一样，虽然不咬人，但看见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只是他也已经够惨了，进忠没什么搭理他的心思。尤其是他没有再去烦昭明，进忠倒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前世那般防着凌云彻，恨不能弄死他，是因为进忠爱慕那个人，而那人心里装的全都是凌云彻。
而今他的心肝儿满心满眼都是他进忠一个人，旁人窥伺，会引起进忠的反感，却不会和前世一样阴郁了。
其实他是个极度内耗的人，有些事情隐忍不发，就是把牙咬碎了自己个儿咽进肚子里。这个么性子，伤人又伤己。
真是多亏遇见了昭明，她内心柔软又很温暖，给足了进忠安全感，他也不必把苦自己咽了强装个笑脸来。
今日和凌云彻打扫御花园的，是前两年入宫的小顾子。他比别的洒扫太监年龄都要小一些，但是个刻苦肯干的人。
“看什么呢？”进忠握着昭明的手，顺着她目光瞧去，小顾子正举着大扫帚打扫地上的落叶。
一场秋雨一场凉，下过雨之后，御花园落叶也多了起来。
昭明弯起唇角，“我是看他这么个小人儿，扫帚比他似乎还高大些呢。”
可不是么，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最低等的洒扫太监，都没什么月例银子，吃的也差，长得又瘦削，个子也不高，显得扫帚比人还大。
进忠忽然想着，是该收个徒弟了。
他握着昭明的手走了，但也着人打听小顾子的事儿。
过往来历都很干净，人也心眼不坏，踏实肯干。
这也就成了。
进忠想，他现在的位置是他心肝儿谋划来的，他也努力，眼下已经是稳稳当当的，太监里顶了天儿的位置，也不需要徒弟多能干机灵，只是平常帮他跑个腿，往后他与昭明上了年纪，还能有个人看看他俩，说说话，也就罢了。
奉养也不指望徒弟，他攒的银钱足够他和他心肝儿好生活着了呢。
“那日看到的小太监，我觉得还不错，想收个徒弟，调到御前来。”进忠和昭明这么一说，她也同意了。小孩子年岁不大，干活却不含糊，是个好料子。
顺棋去带的人，“进忠公公和昭明姑姑那日见你扫撒的很是认真，所以以后你就去御前干活吧。”
小印子他们见小顾子调走了，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顾子被大馅饼砸中脑袋，自己还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吗？奴才可以去御前干活了！？”说话激动的都要找不着调子了。
顺棋笑他，“本公公可没工夫拿你寻开心，动作快些收拾吧，进忠公公还等着呢。”
就这么着，进忠多了个腼腆的小徒弟。
小顾子进宫也好几年了，他本名张顾，但是小太监们几乎没什么自己的名字，小张子又不顺口，所以大家都叫他小顾子。
“往后跟着师父，也不需要你做什么累活儿，先跟着你师叔进保学学。”进忠对他道，“就叫回张顾吧。”
孩子腼腆，脸嫩，怕是得锻炼一阵子。进保浓眉大眼板着脸，正是适合他学习呢。
很快进忠就发现，这个徒弟收的很值当。
“你净欺负人家小孩儿。”昭明发现天没亮呢，张顾就提着早膳在门口等着了，不住的说了进忠一句。
进忠也不是那等喜欢磋磨人的人，他接了早膳，和颜悦色的告诉张顾，“你去和进保好好学办差就是了，这些杂活有人做的，不要累着。”
还是心软，抽了张银票给他，“去内务府置办两身衣服，天要冷了。你师娘这个人最是心软和善，你再冻病了她准要收拾我的。”
张顾接了银票，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用力的点点头，“知道了，师父！”
进忠想起了前世从御膳房被调到御前的自己，心境历程全都不一样，但眼前的孩子就是有那么一些与自己的相似之处。
他拍了拍他肩膀，“得了，快回去吧。今儿我和你师娘休沐呢，上午就不招待你了，下午你可以过来，我们带你去内务府。”
看张顾走远了，进忠才关了门。他回身看着昭明笑的一脸温柔，忽然生出来一股子妻子与孩子都有了的满足感。
昭明去抱住他的腰身，“刀子嘴豆腐心了啊夫君。”进忠拍拍她，“养个孩子是费劲些。”但意外的让人开心。
吃了好徒弟送来的早膳，他又抱着他媳妇儿睡了个囫囵觉，到了晌午，夫妻俩拎着食盒去看进保与张顾。
进保对张顾也颇为满意，“脑子不笨，也肯学。”就是性子太软和了。
可是……
张顾给进忠和昭明都夹了菜，他不知道进保爱吃什么，把他最喜欢的桂花糕放他眼前了。
进保叹了口气。性子软就软和些吧，他脾气直，又是御前当差呢，有他看护着，还能让别人欺负去了吗？
“待会儿让他跟我俩去内务府，做几身衣裳，天要冷了。顺带把月例银子领了，我叫他给你捎回来。”
进保点头，“行，让他也认认脸。”
进忠吃了饭，就和昭明把人带走了。张顾其实也去内务府领过银子，就是他那一点儿玩意儿，内务府的小太监也不愿意搭理他。
哪像现在。
他第一次见，内务府总管看向他时，笑容里竟然带着几丝慈祥的味道。
——
把张顾放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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