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姜雪蕙
沈琅纠结了许久也没有解释明白他隐瞒身份的动机。
姜雪蕙挑破沈琅的身份，实在是打了沈琅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解释不清楚才是对的，这也是姜雪蕙真正想要的效果。
人只有面对在意的人，才会左右为难，斟酌语句。
如果沈琅上来就条分缕析地解释清楚，只能说明姜雪蕙钓人失败了，沈琅并没有把姜雪蕙放在心上。
姜雪蕙微微后退了一步，善解人意道：“陛下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理由，不必向臣女解释什么。”
沈琅的心直直往下坠落，有时候善解人意其实是拉开距离，是淡漠疏离。
沈琅定了定神，语气诚挚道：“有必要向你解释清楚的。朕没有向你坦白身份，其实是有些怕吓着你。”
姜雪蕙抬眸讶异地看了一眼沈琅，又别过眼去，看向已经光秃秃的枫叶树，十一月了，便是御花园里也没有什么好景致了。
沈琅放软了声音，问道：“元娘是怎么知道朕的身份的？朕记得第一次相见，你并没有猜出朕的身份。”
姜雪蕙抿了抿唇，轻声道：“臣女是长公主伴读，随长公主一起······”
姜雪蕙本想说“去勇毅侯府见过临淄王”，勇毅侯府一事大剌剌拿出来说，无疑叫沈琅不舒服，只省略了些，简单说道：“见过临淄王一次。”
“原来如此！”沈琅看着姜雪蕙，笑道：“朕还以为朕寻的理由多么蹩脚呢，轻而易举就叫人识破了，原来是元娘见过临淄王本尊了呀！那朕这个李鬼自然装不下去了。”
李鬼、李逵，堂堂天子竟拿自己做玩笑。
姜雪蕙不由得莞尔一笑。
沈琅趁势说道：“元娘笑了，就是不生朕气了吧？”
姜雪蕙说：“臣女岂敢？”
这样带着轻嗔意味的话，其实就是不生气了。
沈琅心里放松了些许，想起之前在碧桃阁怎么也寻不到姜雪蕙的身影，反倒是在更荒僻的清静殿附近找到了人，试探道：“元娘不再去碧桃阁那边抚琴，可是因为知道了朕的身份躲朕？”
姜雪蕙摇了摇头，温声道：“并不是。臣女在碧桃阁附近抚琴，本就是寻个清静，既然有人发现了臣女，那日后肯定有人过来再寻到臣女，那便算不得清静之地，臣女也只好另寻他处了。”
沈琅声音一喑，带着一股失落的意味，说道：“朕原来以为能做元娘的知己，却没想到是朕打扰了元娘。”
姜雪蕙宽慰沈琅道：“陛下能懂臣女琴中之思，便已经是臣女的知己，只是臣女自己爱清静罢了。”
沈琅疑惑道：“元娘小小年纪，竟然不爱热闹吗？乐阳和你一般大，她就很爱热闹啊！”
姜雪蕙只道：“长公主有福气。”
沈琅敏锐地从姜雪蕙的话里捕捉到了一股失落，问道：“元娘是有伤心事吗？”
姜雪蕙垂下眼眸，不再作答。
许久，才开口道：“其实算不得伤心事，只是我自己接受不太良好罢了。”
沈琅还要再问，姜雪蕙却告辞道：“臣女接下来还有课要上呢，臣女告辞了。”
沈琅叫住姜雪蕙，“元娘！你还会来红叶亭抚琴吗？”
沈琅这么问，就是希望姜雪蕙继续到红叶亭抚琴的。
天子有命，姜雪蕙其实是没有拒绝的余地的。
姜雪蕙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沈琅又一次凝望着姜雪蕙的背影，看她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