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幻想之兽与真理之环（三）
那些孩子再也没睁开双眼，一直沉睡至今。
“我们把他们当作用完就扔的小白鼠了！”木山春生几乎在怒吼。
对着那些冷漠的只顾实验利益的老人，对着这个该死的学园都市，对着…将那些孩子带入深渊的自己。
“可是…要是那样的话，只要通报警备员…”
御坂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二十三次。”木山春生低声说道，“那是为了寻找能让孩子们康复的方法向树状图设计者申请的次数，要是能有树状图设计者的运算能力的话，就应该能拯救那些孩子，这样他们就能够再一次在阳光下奔跑了吧……”
而不是没有意识地躺在黑暗冰冷的培养器当中。
“但全都被驳回了！”木山春生猩红的左眼像淌着愤怒的熔岩，“统括理事会不过是一丘之貂罢了，现在，你还指望那些连一个研究员都奈何不了的警备员有所建树吗？”
她盯着御坂美琴，在阳光下成长的天真少女。
“但你也不该出此下策，那一万名学生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你懂什么？”木山春生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只要能救出那些孩子，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与这座城市的所有人为敌！”
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开了，像春日绽放的花蕾，或是，已经濒临崩溃的冰川。
“啊啊啊啊！”大脑深处传来剧烈的痛苦，哀嚎声形同恶鬼。
有东西睁开了眼睛。
御坂一步一步的后退，在对方的身体里仿佛有某种东西在窥视着她，那种冰冷恶心的感觉令她缓缓打了个寒战。
半透明的线条如同羽翼在倒下的木山春生的身上张开，牵引着一个蜷缩着的胎儿生物浮向半空。
果冻凝脂般的白色透明外壳，绿色的核状深处散发着荧光。畸形的巨大脑袋低垂着，姿势像正在离开人间前往天国的天使，如果不是这东西长得过于恶心的话。
瞳孔猛缩。
在御坂的注视下，那东西睁开了眼晴与人体结构完全相悖的巨大眼眶里浸满了血色，再相比于几乎成点的漩涡形曈孔，像一片猩红海洋上飘浮的孤岛。
它发现了御坂美琴。
张开媲美猛兽的锯齿利嘴，刺耳的尖啸席卷这片区域。
“唔…”
高架桥上的初春死死地捂住耳朵，那个声音根本不是常人能后承受的，仿佛可以把人的灵魂都从身体里剥离。
突然，刺耳的尖啸声消失了。额头间传来冰凉细腻的触感，初春疑惑地抬起头。
人偶般精致的少女蹲下身把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驱散了她的不适。在那双瑰红眼瞳下，好像一切不安都会消失了，跟着眼睛的主人静下心来。
“好些了么？”
“嗯。”初春懵懂地点头。
两边脸颊已经烫到可以煮鸡蛋了吧？
铃科起身，看着下方的畸形胎儿，她听见了那东西不安的哭泣。
“听得到吗？”她轻声说。
“欸，什么？”初春瞪大眼晴。
“哭声，它在哭。”
电流通讯的杂音，在那个东西出现的瞬间，所有可用视角全部化作黑暗。
好像那是人们本不该注视的禁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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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管哪个摄像头都坏掉了！”黑子沉声。
“啧…电话也没有信号。”
那里像一座深渊，吞噬了所有。
不安与担忧把黑子的心里填满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人重新按了回去。
“能让你把风纪委员的设备搬到医院已经足够了，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冥土追魂站在身旁。
“不能丢下姐姐大人不管啊！”
之前的伤口又抽痛了一下，让黑子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你这一身伤去了又能做什么呢？”老人叹气。
“相信她们吧，而且小铃科不是也去了吗？”
“铃科学姐…”黑子张望，发现少女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她……”
“她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一点，不用担心。”
老人瞥向屏幕变黑的电脑，在无信号的密密麻麻的黑白点里，像能隐约看见一个发光的“环”。
光环悬于胎儿畸形的头顶。莫名的，有种不属于人间的感觉。
“这种能力，连听都没…”
下方，是看呆了的御坂美琴。
尖啸声掀起狂风，带着如山的重压向四周扩散。只是尖啸而已，便能将数吨重的碎石再次抛向高空。
摄人心魄。
御坂反应过来，雷霆在手中汇聚成线。
雷声低鸣。
毫无疑问地击中了。这种输出频率的电流集束可以轻易击穿数厘米厚的钢板。橙色光线在接触到路面的瞬间，简直就像飞机在海上迫降一样，将两侧的石块都翻了起来。破坏了一直线三十米内所有物体的橘色光芒，在停止之后依然在空气中留下残像。
威力简直恐怖，大概已经达到舰队主炮级的水准了吧，那个东西也的确承受不住这种威力的
轰击，半透明的外壳被直接击穿，露出肉瘤般的伤口。
可下一秒，它复原了。甚至在伤口处再长出了两截新的手臂，肆意挥舞着，像在对御坂美琴耀武扬威。
“那是什么啊？逐渐变大了……”
原本一人大小的胎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或者说增殖更为准确。因为那个东西的身体太不协调了，半透明的肉堆积在一起，随着身体的变大而变得十分臃肿。
那对狰狞的漩涡瞳孔死死地盯住御坂美琴，却没有焦距，像是来自一具尸体的视线。
空气里有十几团水汽汇聚凝结，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成为两米的冰晶，锋利的前段反射着深寒的冷光，瞬间便砸向御坂美琴。
“轰--!”电流飞溅，像散开的密集蛛网。
御坂抬头，发现那个怪物根本视她为无物，砸向她的冰晶不过是一点非条件反射。
胎儿背后的绸带状物质正带着它笔直地上升。
因为刚诞生所以没有目标么……
不对！
御坂看到了趴在断桥边缘的女孩。
怪物的目标是高架桥上方，那是…
初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