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学园都市的第一位（三）

“我拒绝。”少女冷冽的声音回荡在深巷。

老人似乎愣住了，枯黄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而且你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她是谁，你还没告诉我。”

铃科盯着面前的老人，瑰红的眼瞳里透着不善。她可没幼稚到答应一个来路不明的老头子的要求，更何况，她近段时间来遭受的袭击，有很大的几率与对方有关。

老人在沉默。

“不打算回答吗？”少女把双手放进卫衣的前兜里，悠闲得像饭后散步。

“不，只是有点惊讶。”老人缓缓开口，“你和木原数多在思维逻辑上的重合度真是惊人的高，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我在和那个家伙谈条件呢。”

“是么？他倒一直觉得我是个标准的三好学生。”

老人看向地上昏迷的女孩。

“绝对能力者计划。”他顿了顿，“以超越人类的存在理解神明的意志，在树形图设计者的演算中，学园都市中的七名超能力者Level.5里只有排名第一的一方通行有机会进化为绝对能力者Level.6。”

“整个学园都市，只有你能够安稳地成为Level.6。这……是我的毕生追求！”苍老的语气里带着恳求的意味。

可少女漫不经心地回绝。

“你们可以等下一个一方通行，说不定他会十分乐意满足你们的心愿。我就算了，没兴趣。”

疯子科学家的毕生追求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没有义务充当别人的小白鼠。

“来不及了哦，小铃科。”老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喉咙里卡着沙子，渗出戏谑，“看到这个‘东西’了吗？”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昏迷的女孩身上。“从它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计划已经开始了。”

铃科皱眉，她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套着实验室大褂的老人看上去和蔼无害，实则是条阴冷的蛇。他盯着地上昏谜的那个女孩的目光森冷而漠然，其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审视。好像那不是躺着的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种廉价的物品，或者说一种一次性的工具，用之即弃。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管试剂，蹲下身扎到女孩另一支完好的手臂上。试剂推进的瞬间，女孩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整个瘦弱是腰部弯曲成弓，她无意识地嚎叫。

“做过线了。”少女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而她的动作更快。

宏观世界的摩擦力或者空气阻力刹那归于零，并非将这些力变的消失不见，在铃科的个人现实下，她前进路线上的所有阻力方向强行向外改变，如同一面充满线条交织的画纸被锋利的刀刃从头到尾地划开。

身形恍惚，很难想象少女羸弱的身体可以做到鬼魅般的移动速度。

但老人似乎料到了。

仿佛预言的动作踢腿向后退去，恰好避开了铃科伸向他的手掌。

“哎呀呀，真是危险呢。”老人笑笑，“被你不小心碰到的话，会像你试验场那些武器一样七零八碎吧？”

铃科没有回答，因为那本应昏迷的女孩站了起来，眼神中空洞无物，却死死地锁定着少女的方向。

“御坂001号开始执行任务，”她喃喃，"“目标，超能力者Level.5【Accelerator】。”

“你…. ”

女孩拾起地上的军用夜视仪，沉默，以奔涌的电流回应铃科的质问。

呼啸的风传来，直升机悬停于高楼之间。在青蓝电网的缝隙里，铃科看着木原幻生踏上那架直升机抛下的绳索，最后回头的眼里，是漆黑的机械义眼的螺旋纹路。

不像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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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银色建筑，灯火通明。

佐伯佑哉清理着实验室的遗留数据，那个黄毛混混在铃科离开后就做了甩手掌柜，整个实验室的人员以及经费通通不管。他想找人赔自己的外卖直升机都没有门路。

毕竟是木原，学园都市最深邃的黑暗，也是各个领域的顶端人才。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孩，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与他们共事。连跑路都是行业尖端。

银框眼镜的镜片反射着电脑上流动的数据，男人叹了口气，“小铃科在就好了，这点数据处理起来轻轻松松。”

男人端起桌上的咖啡，突然瞥见了面前实验室隔窗倒映的白色人影。

浑身是血。

下意识松手，咖啡打湿了衣物都丝毫不知。男人的呼吸加重了，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身。他害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一面。理智告诉他，铃科是学园都市的第一位，是可以在核武投放中心的闲庭漫步的怪物，整个学园都市根本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可另一边，又告诉他这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女孩，乖巧懂事，不会给人添麻烦，但只是个柔弱的中学生。

“别愣神了，佐伯先生。”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恍神。

铃科站在门边，怀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她的白色卫衣，脸上也带着溅射状的血痕。因为少女肌肤过分的白净，所以让那些血迹显得更加刺眼。

这时佐伯佑哉才发现，把少女半边身子染红的血迹全都来自她怀中的女孩。

“这是……怎么一回事？”

铃科将“御坂”放在空缺的长桌上，手依旧按在对方的腹部，矢量操控运转着对方身体里流动的血液。

在木原幻生注射那管不知名的试剂后，御坂001短暂获得了媲美Level.4的电磁力，但很快，对方的身体便面临了全方位的崩溃。如果不是铃科，她会当场血管爆裂。

“常盘台的超电磁炮？”佐伯佑哉走近看清了昏迷女孩的脸，惊疑出声。

“不是。”

“她是超电磁炮的复制体，用强力药催生的杀人工具。”铃科抬头直视男人的双眼，“你知道绝对能力者计划吗？”

“绝对能力者计划？”男人沉思，“略有耳闻，毕竟这是这座城市建立的初衷之一，但不清楚具体。”

“这就是具体。”铃科收回目光，上半张脸埋在刘海的阴影里，“木原幻生那个疯子制造了两万个这样的复制体，设置战场想让我依次杀死。根据树状图设计者的计算，两万次特定的战斗可以让我晋升Level.6。”

“的确有自不量力的人渣妄图借我在学园都市一步登天，但在那些无知的人眼中Level.5与Level.6有任何区别吗？有些人是罪有应得，但有些……是无妄之灾。”

“至少，我认为她们不应该死在这场荒谬的实验中。”

少女抚摸着御坂的侧脸，瑰红的眸子里温和如午后湖光。

“能查出那些研究机构的地址吗？”

“你想…”男人意识到什么。

“对，我想。”少女抽出身，“她的体征已经稳定了，交给佐伯先生您照顾了。”

“你这样做很危险。”男人面容凝重。

“危险？”少女笑得肆意，“有人犯了错，就得有人去弥补。他们能活到现在，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神睡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