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11

在皇城之中，真正的天之骄子，不是太子、不是晋王、更不是成王。

　　而是永安郡主。

　　若非长安长公主竭力阻止，陛下定会将那混世小魔王封为永安公主。

　　说是小魔王，倒像是爱称。

　　这位郡主洒脱张扬，一袭红衣，踏马少年，美得惊人。

　　八九年前还能见她，在宽敞的中大街上策马狂奔，高高竖起的马尾随风飘扬，留下独属于她的肆意。

　　那怕她与太子不对付，霍霍了成王的玉雕，闹了晋王府不得安宁，陛下对其也不过笑笑。

　　活脱脱当自家公主来宠。

　　皇宫随她来去，内府宝库随她挑选。

　　若只是将其往纨绔养也就罢了，偏偏皇帝为她择取名师教导，亲自教她为人处世，朝堂大事掰开教授与她。

　　集贵胄于一身，纵自由。

　　那是京城之人，无论身份都顶顶羡慕之人。

　　亦是少年梦中人。

　　......

　　大长公主病的突然，一早得到消息，顾钰就更衣跟了过去。

　　她如今居住在侯府，大长公主病重，即使帮不上忙，亦该过去探望。

　　燕迟快步踏进院子，顾钰跟了上去。

　　是那位秦小医仙。

　　岳家很是信任这位秦九娘子，大长公主的病一直以来都是她着手诊治。

　　如今突然说要剖腹，剖腹一词出来，她愣了。

　　如今发病突然，请其他医师也没秦九娘子医术高超。

　　燕迟与她对视一眼，将朔西中听闻讲于众人。

　　“还有一把极薄且力的刀。”

　　秦菀一一说着，直到这把刀众人愣了下。

　　武将之家都知道，一把薄剑倒是容易，软剑好找。

　　薄刀不大容易，既然以刀成，多半多有厚度。

　　“我让人去全城铁匠铺去寻。”

　　岳琼指挥人去找。

　　顾钰叹气，“我这里有一把。”

　　将寒月递了出去，“秦姑娘觉得这把如何？”

　　燕迟睫毛微颤。

　　秦菀看着上面纹路，龙纹和珠宝点缀，这把刀代表了身份。

　　刀出鞘，泛着冷光，极快的刀。

　　“很好。”

　　顾钰淡笑：“那便好。”

　　燕迟看向她，顾钰察觉他眼神，抿唇笑了。

　　那是他十三岁赠她的生辰礼。

　　他们同岁，同月，两人出生仅仅差了三日。

　　那年她去寻了墨玉给他打了佩环，三日后他赠了寒月于她。

　　七年之久，他再也没见过那把寒月，多少次他以为早就丢了。

　　如今再见，恍如隔世。

　　古代版的胸腔式引流。

　　皇帝身边都没，这个高医术的医师。

　　“九娘子，可知道abandon？”

　　二十多年在开口，好像恍惚了一个世纪。

　　秦菀看着她几秒，笑得温柔，“我不懂顾先生说的是什么？”

　　顾钰还道自己会失望，得到答案的那一刻，竟已经无波澜了。

　　许是她自己都忘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先生的刀。”

　　顾钰看着那把刀，尚在犹豫间，燕迟接了过去。

　　顾钰回头看他，燕迟紧抿着唇，目光没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生气了。

　　顾钰叹气，在他身侧安坐。

　　慢慢饮着茶，听燕迟试探秦菀。

　　“回去。”

　　顾钰放下茶盏，起身跟在他身后，被握住的手腕藏于他宽袖子之下。

　　燕迟长得极好，生气时多了凌厉。

　　“如果我不拿回来，你是不是就要送与她了。”

　　“不知道。”顾钰坦荡，精致的眉眼温和，“说不定，我最后不舍接过去呢。”

　　燕迟更气了，所以是想过将寒月送与其他人！

　　“顾子归，我真想...”燕迟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却无法。

　　见她那副清风朗月世家公子模样，偏顶着那张令人恍惚的脸，灿烂笑着望着他，碎星般眼眸满眼全是他。

　　无端生不出气来。

　　将寒月重重放她手中，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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