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24）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顾易中心里有些慌乱，下意识地道了歉，只是，他的眉头却依旧紧紧皱在一起。
“我明白，你是一片好意，可是，现如今，除了顾园，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这话真假掺半，毕竟，离开的表嫂始终是张海沫的一块儿心病，她不知道，表嫂会在什么时候联系她、又会让她做什么事情、那些事情是不是会伤害到顾易中。
“海沫，我教你打枪吧！我有一支手枪，是我爸离开前交给我的，以后，你随身带着，万一遇到危险，好歹也能自保！”
思索片刻，顾易中脑海中灵光一闪，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不愿意让张海沫卷入政治中，可是，她说得也有道理，乱世之中，哪里会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净土呢？倘若有朝一日她真的遇到了危险，顾易中心想，反抗自保，总比静待他人援救来得可靠！
“好！我会努力学的！”张海沫应道：“顾少爷，谢谢你！”
凡事赶早不赶迟，吃过晚饭，顾易中清理了顾园门口，又去取了枪，准备今晚就开始教张海沫打枪。
“手握在这里，这根手指放在这儿，肩膀沉下去……”
顾易中是个有耐心的老师，但，学枪这件事情，是张海沫过去从未接触过的，想要凭着语言描述就上手，谈何容易？
见她的持枪姿势依旧有问题，顾易中放下心里那些杂念，站在她身后，开始手把手地教她。
尽管顾易中有意拉开了距离，但，相较于以往，两人依旧算是贴得极近，顾易中甚至都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茉莉香。
他为自己摇曳动荡的心神羞愧了一瞬间，殊不知，张海沫的心里也并不平静。
然而，在教海沫学枪的这段时间，都对这种堪称亲密的距离不大适应的两个人，却从来没有提出过中断学习，或是换一种教学方式。
苏州城里，很快就有了其他的热点事件，顾园总算不再遭受意外来客的打扰。
只是，顾易中在九十号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虽然他被日本人拎出来、当成了响应和平运动的领头人，但，九十号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是由站长周知非说了算的。
周知非埋在**里的钉子“八号细胞”被揪了出来，所有的布局被全盘打乱，知道胡之平和顾易中是什么关系的他，免不了要怀疑顾易中在“八号细胞”暴露事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倘若顾易中和顾希形一块儿离开苏州了，那他周知非也只能认栽，可谁让顾易中不仅留在了苏州、还主动送上门儿来了呢？
碍于近藤的命令，周知非不能要了顾易中的命，但是，培训他成为一名合格地下工作者的过程中，让他受点儿罪，这总是没问题的吧？
因此，一连数日，顾易中回家的时候，脸上都是青青紫紫的。
张海沫看在眼里，难免担心他的处境，只是很快，送到她手里的一张字条儿，让她变得“自身难保”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