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肉食与工坊
#:第二十一章 肉食与工坊
火焰在灶膛里静静燃烧,林风 盯着那块巨大的野猪后腿肉,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这么多肉,不可能短时间内吃完。天气虽然寒冷,但若处理不当,还是会腐败变质。他必须把这宝贵的战利品转化为能够长期储存的资源。
首先是分割。他学着陈猎户的手法,用磨得锃亮的柴刀,顺着肌肉纹理,将这条沉重的后腿分解成相对规整的大块。肥厚的脂肪单独剔出来,这在缺乏油脂的日子里是宝贝。一部分带着上好瘦肉的排骨也被特意留下。
接下来是保存。最简单的办法是利用天然的“冰箱”——屋外的严寒。他挑选出几块最厚实的肉,用积雪里三层外三层地埋紧,压实,做成一个小型冰窖。只要气温不回升太多,这些肉能保存相当一段时间。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需要更具保障性的方法。记忆里,熏制和风干是古人保存肉类最常见的手段。
风干需要时间、干燥的环境和持续的低温寒风。眼下积雪未化,空气湿度大,不太理想。那么,熏制。
他在木屋背风的一面,用石块垒了一个简易的熏炉。底层架空,放入耐烧的硬木柴和特意搜集来的松枝、柏叶——这些带有特殊香气的枝叶熏出来的肉别有风味,还能一定程度上防虫驱蝇。上层用洗净的树枝搭成架子。
他将切成条状或薄片的肉块,用粗盐(来自陈猎户给的盐肉干上刮下的一点,以及他自己之前搜集的一点点岩盐)仔细揉搓一遍,简单腌制。然后用坚韧的树皮绳穿起来,悬挂在熏炉架上。
点燃下层的柴火,控制在不产生明火、只冒烟的状态。青白色的烟雾带着松柏的香气袅袅升起,包裹住那些肉条。林风 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既要保证持续的烟熏,又不能温度过高把肉烤熟了。这是个细致活儿,需要耐心和经验。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熏炉旁,不时添加湿柴或调整通风。
钉子好奇地在熏炉边转悠,嗅着空气中陌生的烟熏肉香,馋得直滴口水。林风 笑着割下一小条最早熏好的、边缘已经有些发硬的肉干递给它。钉子小心翼翼地叼住,跑到一边津津有味地啃起来,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除了熏肉,那些肥厚的猪脂肪也被他充分利用。他将脂肪切成小块,放在一个洗净的陶罐(母亲留下的那个)里,置于火上慢慢熬炼。滋滋的响声中,透明的猪油渐渐析出,浓烈的油香弥漫开来。熬好的猪油冷却后会凝固成雪白的膏体,是今后烹饪的绝佳油脂,保存期也很长。剩下的油渣则成了他和钉子美味的零嘴,酥脆喷香。
那张野猪皮也需要处理。他按照模糊的记忆,用木铲尽量刮去皮上的残肉和脂肪,然后在皮板上(一块相对平整的大木板)绷紧,阴凉通风处晾起来。硝制皮革是个复杂的技术活,他现在还不会,但至少先做好初步处理,防止皮子腐烂发臭。这张厚实的猪皮,将来或许能做件坎肩、垫子,或者鞣制后做更结实的绳索甚至弓弦。
一连几天,林风 的生活重心都围绕着这些肉食和材料的处理。熏炉日夜不停地飘着淡淡的青烟,木屋内外挂满了深浅不一、逐渐变得暗红发黑的肉条。食物的丰足带来了最直接的改变——他的体力在快速恢复,脸上也有了血色,连眼神都比以前更加明亮有神。钉子更是肉眼可见地壮实了一圈,毛色油亮,受伤的腿也好利索了,整日在屋前屋后巡视,精神抖擞。
有了充足的食物打底,林风 开始着手实施陈猎户的建议——进一步加固木屋防御。这次的目标是更换更结实的大门和加固栅栏。
他带着钉子,再次进入林子,这次目标明确:寻找碗口粗细、木质坚硬的橡木或柞木。有了足够的体力,挥动柴刀砍伐的效率也提高了。他将砍下的树干拖回,剥去树皮,然后就是枯燥而费力的加工:用柴刀和石头一点点地将原木劈开、削平,做成厚实的木板和尖利的木桩。
制作一扇结实的大门比他想象的更难。需要榫卯结构,而他手头只有柴刀和几根磨尖的兽骨当凿子。他失败了两次,浪费了不少木料,终于在第三次尝试中,做出了一扇虽然粗糙丑陋但足够厚实、用粗藤条和自制木销固定的厚重木门。安装上去的那一刻,推拉时的沉稳固感,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栅栏的升级也在同步进行。他用新砍伐的、顶部削尖的木桩,替换掉原来那些已经有些腐朽的细木棍,深深地打入冻土,排布得更紧密,中间还用横向的枝条进行了加固。新的栅栏看起来就有一种令人生畏的坚固感。
这天傍晚,当林风 终于将最后一根尖木桩砸入地面,直起腰擦汗时,陈猎户 如同幽灵般再次出现在栅栏外。
他肩上扛着一小捆东西,依旧是那副沉默冷峻的样子,但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木门和栅栏,以及屋檐下悬挂的密密麻麻的熏肉时,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陈叔!”林风 连忙打开新做的栅栏门(同样厚重结实),“您来了,快进屋。”
陈猎户 走进院子,将肩上那捆东西丢在地上——是几张处理好的、质地优良的毛皮,看样子像是狐狸或貂的。“换点盐,和熏肉。”他言简意赅。
林风 立刻明白了,这是陈猎户 用他猎获的毛皮来交换必需品,也是一种维持交往的方式,不白白接受帮助。他连忙道:“陈叔您太客气了,我这就给您拿。”他取了足够分量的熏肉和一小罐猪油,又用树叶包了一大把自己提炼的粗盐。
交换完成,陈猎户 收起东西,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院子边,望着后山的方向,忽然道:“那窝狼,挪地方了。”
林风 心头一凛:“挪到哪里去了?”
“更深的沟里,离你这差不多三里。”陈猎户 收回目光,看着他,“但它们没走远。老狼记仇,小狼要吃东西。你这里肉味太重,像个 beacon,它们迟早还会来。”
他用了林风 听不懂的词,但意思很明显。大量的肉食储备,在饥饿的掠食者眼中,是無法抗拒的诱惑。
“我把夹子,下在它们新巢穴过来的几条路上了。”陈猎户 继续说道,“能不能成,看运气。你自己,夜里警醒点,火别熄。”
说完这些,他不再多言,提起换来的物资,转身再次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林风 站在原地,消化着这些信息。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暂时被陈猎户 的干预逼退了一段距离。而他这里浓郁的肉味,正如陈猎户所说,像黑夜中的灯塔,会持续吸引着那些贪婪的眼睛。
他看着自己辛苦建起的坚固工事,看着屋檐下象征着丰足与希望的熏肉,又看了看身边忠诚警惕的钉子。
防御已经升级,补给已经充足,盟友已经给出警告和援助。
接下来,就是等待,并准备好迎接可能到来的、更狡猾也更坚决的攻击。
他走回屋,将新换来的柔软毛皮铺在干燥的草铺上。今晚,或许能睡得更踏实一些,但枕边,柴刀和弓箭依旧触手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