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箭之择

#第十八章：一箭之择

野猪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林风 藏身的树丛，那眼神里的狂暴和痛苦瞬间找到了新的宣泄口！它放弃了难以迅速拿下的陈猎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后腿猛地蹬地，带着腿上那个沉重的捕兽夹，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朝着林风 的方向猛冲过来！

地面在颤抖，碎石和积雪被猪蹄刨起，声势骇人！

“糟了！”林风 脑中一片空白，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本能让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向后急退，同时手忙脚乱地去摘背上的弓。

“别动！往左滚！”陈猎户 的爆喝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风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遵从了这声音，身体猛地向左侧雪地里一扑，翻滚出去！

几乎就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野猪庞大的身躯带着恶风，轰然撞碎了他刚才藏身处的几棵碗口粗的小树，木屑纷飞！若是慢上半秒，他此刻已成肉泥！

“吼！”野猪一击扑空，更加愤怒，扭动庞大的身躯，獠牙横扫，试图将滚到一旁的林风 拦腰切断！

林风 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在雪地里向后蹭，柴刀都差点脱手，根本来不及起身！

千钧一发之际，陈猎户 动了！他如同鬼魅般从侧后方切入，手中长矛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向野猪因扭头而暴露出的颈侧要害！这一矛又快又狠，深谙快、准、狠的要诀！

“噗嗤！”

长矛入肉的声音沉闷而骇人！野猪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冲锋的势头被打断，鲜血如同小溪般从颈侧伤口喷涌而出！

但它并未立刻倒下！垂死的剧痛反而激发了它最后的凶性！它猛地甩头，巨大的力量竟然将陈猎户 连人带矛甩得一个趔趄，长矛脱手，留在了野猪脖子上！而野猪那根沾血的獠牙，也顺势划向了陈猎户 的手臂！

陈猎户 闷哼一声，手臂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虽然他闪避得快，伤口不深，但行动明显受挫！

野猪彻底疯了，它不再管脖子上的长矛，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离它更近、似乎也更弱的林风，鼻孔喷着血沫和白气，再次埋头冲来！这一次，速度虽然因重伤慢了些，但那同归于尽的气势更加恐怖！

林风 刚刚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就看到这头脖颈插着长矛、血流如注的庞然大物如同地狱魔神般冲向自己！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浑身冰凉，手脚发软，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看到了！野猪的眼睛！那双充满疯狂和痛苦的小眼睛！

没有时间思考了！

他猛地站定，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搭箭、开弓！桑木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他拉成了满月！他瞄准的不是野猪厚实的皮毛，不是它晃动的头颅，而是那只赤红的、充满毁灭欲望的眼睛！

“给我中！！！”

林风 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意志，松开了弓弦！

“嗖——！”

箭矢离弦，划过一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笔直、迅疾的轨迹！这一次，没有歪斜，没有绵软！凝聚了他所有恐惧、绝望和挣扎的一箭，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没入了野猪大张的、吼叫着的口中，直透脑髓！

“嗷……呃……”野猪的咆哮戛然而止，变成了短促而怪异的呜咽。它庞大的身躯又向前踉跄了几步，最终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只有脖颈和口鼻处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雪地。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只剩下林风 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和他心脏擂鼓般的狂跳声。

他保持着射箭的姿势，手臂僵硬，呆呆地看着那头倒毙的巨兽，不敢相信自己做到了。

陈猎户 捂着流血的手臂，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野猪口中的箭矢，又看了一眼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林风，那双惯常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他没有去看野猪，而是走到林风 面前，沉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小子，这一箭，谁教你的？”

林风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巨大的兴奋冲击着他，让他几乎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