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抉择

#：第十五章 抉择

狼群退去后的木屋，陷入一种压抑的寂静。林风 坐在火堆旁，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射伤了狼的箭矢，箭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钉子趴在他脚边，舔舐着刚才搏斗时沾上的雪泥，呼吸渐渐平稳，但眼神里依旧残留着警惕与疲惫。

柴火不多了。林风 看着角落里明显空荡下去的柴垛，心里计算着。最多再撑两三个夜晚，如果继续维持足以威慑狼群的火势，消耗会更快。食物也即将告罄，那点山药和最后的肉干，省着吃也顶多维持两天。

最可怕的是，狼群的战术变了。它们不再是无脑的猛冲，而是学会了试探、迂回，甚至运用了简单的策略。今天它们能调虎离山，明天呢？下次呢？他和钉子能每次都侥幸挡得住吗？

被动防守，只有死路一条。这木屋，这栅栏，在真正有组织的攻击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之前以为的“安全”，不过是建立在狼群尚未全力进攻的侥幸之上。

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他想到了陈猎户。那个沉默寡言、身手矫健的男人，是这片山林里他唯一知道的、可能拥有对抗狼群经验和能力的人。他能精准地设下针对狼的陷阱，他能独自在深山生存，他……或许能帮自己。

但陈猎户 凭什么帮他？上次相遇，对方赠盐，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是对弱者的些许怜悯。自己拿什么去换取他的帮助？仅有的几支简陋箭矢？还是那所剩无几的食物？

而且，陈猎户 行踪不定，他那处窝棚看起来也只是临时落脚点。在这茫茫雪原中寻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本身就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很可能人没找到，自己先冻死或者成了狼群的点心。

另一个选择是，冒险深入后山，寻找狼穴，尝试进行更彻底的清除。但这更需要经验和实力，以他目前的状态，主动去找狼群麻烦，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或者……下山？去小河镇？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林风 自己掐灭了。山下有比狼更可怕的“野兽”——王掌柜 和赵老三。他现在一无所有，下山只能是自投罗网，甚至可能被污蔑为盗匪，下场比死在狼吻下更惨。

所有的退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林风 抬起头，目光扫过这间被他一点点修补起来的破木屋，扫过角落里所剩无几的物资，最后落在钉子身上。狗子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焦虑，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轻轻呜咽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

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挣扎着活下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角落，还有一个忠诚的伙伴。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恐惧和犹豫解决不了问题。坐以待毙，只有灭亡。

他站起身，开始行动。他将最后一点食物分成两份，一份是今天和明天的口粮，另一份更小的，小心包好。他找出所有能用的箭矢，一共五支，仔细检查每一支的箭杆和箭羽。他将柴刀磨得更加锋利。

然后，他蹲下身，看着钉子的眼睛，认真地说：“钉子，听着。家里剩下的柴和食物，省着点用，应该够你撑两天。我必须要出去一趟，去找那个陈猎户。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钉子似乎听懂了，不安地绕着他转圈，用鼻子拱他的手。

“我会尽快回来。”林风 揉了揉它的脑袋，语气坚决，“你看好家，有任何不对劲，就躲起来，明白吗？”

他不能带钉子去。钉子的伤刚好，长途跋涉且前途未卜，带上它风险太大。留守木屋，虽然也有危险，但相比未知的旅程，或许更安全一些。

他将那份更小的食物包和装满雪水的陶罐放在钉子够得着的地方，又加固了一下门窗。最后，他背上弓和箭袋，别好柴刀，推开了木门。

门外，风雪已停，但天色依旧阴沉，积雪反射着惨白的光。山林寂静，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林风 最后看了一眼木屋和门口焦躁不安的钉子，毅然转身，踏着厚厚的积雪，朝着记忆中陈猎户 窝棚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这是一场赌博。用自己和钉子未来的生存机会，去赌一个渺茫的希望。

但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