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箭

#：第八章 第一箭

山药的发现，像一剂强心针，让林风 看到了在这片雪原坚持下去的更多可能。但烤山药和偶尔的肉汤，只能维持基本的生存。要获得足够的体力去完成更繁重的工作——比如进一步加固木屋，或者探索更远的区域获取资源，他需要蛋白质，需要稳定的肉类来源。

弓箭的制作，被提到了最优先的日程。

他放弃了同时制作多把的打算，集中精力攻关最好的一根弓坯。这是一根韧性不错的桑木枝，他花了更多时间用柴刀反复刮削、打磨，尽可能让弓臂的厚度和弹性均匀。没有专业的测量，全凭手感，进展缓慢，失败率极高，废掉的弓坯不断被扔进火堆。

弓弦的改进倒是有了些眉目。他将树皮纤维、兔皮细条和从钉子身上梳下来的绒毛混合在一起，反复搓揉、浸水、晾晒（靠在火堆边烤），再搓揉，得到的绳索虽然依旧粗糙，但韧性和抗拉伸性比之前好了不少。

最难的是箭。削尖木棍做箭杆不难，难的是保持笔直和平衡。他试验了好几种方法，最后发现将削好的木棍在火上微微烘烤，趁热用手小心掰直，效果相对最好。箭羽更是大问题，没有合适的鸟类羽毛，他尝试用干燥宽大的树叶削成羽毛形状绑在箭尾，试射时不是飘忽不定就是直接打转。

几天折腾下来，他双手磨出了水泡，水泡又磨破结成厚茧，整个人也因为专注和劳累显得更加精悍。钉子似乎明白主人在忙重要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趴在火堆边养伤，只是偶尔会起来走动一下，伤腿着地越来越稳。

这天下午，林风 终于将他认为最满意的一支箭搭上了那把看起来依旧有些歪扭的桑木弓。箭尾绑着两片小心修剪过的、硬挺的干树叶作为“箭羽”。他走到屋外，对着十几步外一棵孤零零、光秃秃的小树作为目标。

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脑海里那些模糊的射箭要领。双脚微开，侧身，开弓——弓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似乎随时会崩断。他用尽力气才拉开大半，瞄准，松手！

“嗖——”

箭矢离弦，划过一道并不优美的弧线，远远地偏向了目标的右下方，软绵绵地插进了雪地里。

失败。力量不足，准头全无。

林风 没有气馁，走过去捡回箭。他知道这很正常。他调整呼吸，再次搭箭，开弓。这一次，他更注重姿势的稳定和瞄准的感觉。

“嗖！”

箭矢依旧偏离，但似乎比第一次靠近了目标一些。

他就这样一遍遍地练习。手臂很快酸麻胀痛，手指也被粗糙的弓弦和箭杆磨得生疼。但他咬着牙坚持。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这把简陋弓箭的特性更熟悉一分。

钉子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坐在屋门口，歪着头看着主人一遍遍地重复着拉弓放箭的动作，偶尔会因为箭矢击中树干（虽然没命中目标）发出的“笃”声而竖起耳朵。

练习了不知多久，直到夕阳西下，林风 的手臂几乎抬不起来，他才停了下来。成绩惨不忍睹，最好的时候，也只是箭矢擦着目标树的树皮飞过。

但他并不沮丧。至少，这把弓没有散架，箭能射出去。这就是进步。

他回到屋里，疲惫地坐在火堆边，揉着酸痛的肩膀和手臂。钉子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

“还得练。”林风 对钉子说，也对自己说，“不过，总算有个开始了。”

他割下一小块烤山药，慢慢吃着，恢复体力。目光落在墙角那几根备用的弓坯上，心里盘算着改进的方法。弓身或许可以再加固一下？箭羽的材料还得再找找……

就在这时，钉子突然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不是警惕，而是一种躁动不安。它走到门口，用鼻子拱了拱门，又回头看看林风，然后抬起那只受伤的后腿，小心翼翼地挠了挠之前包扎的地方。

林风 心中一动，走过去检查。解开布条，发现伤口处的血痂已经变得很硬，周围的肿胀基本消退，只有新肉生长的粉红色。

钉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想要出去奔跑的渴望。

林风 仔细检查了伤腿，确认骨头应该没问题，只是肌肉还需要时间恢复。他拍了拍钉子的头：“再忍忍，等你好利索了，有的是你跑的时候。”

不过，钉子的恢复情况，让他对明天的计划有了新的想法。也许，可以带着钉子去上次发现野山药的那片区域更远一点的地方探探？钉子的鼻子，比他的眼睛好使多了。

弓箭虽然不准，但带在身上，多少是个依仗。

他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幕，心里对明天的探索，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深山，他了解得还太少。每一次向外探索，都意味着未知的风险。

但退缩，就意味着停滞不前。

第一箭已经射出，无论偏了多远，目标，总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