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这只是演戏？
食堂外，林久久拉着谢久霖去归还餐盘，两位男生慢慢走远。空气中的剑拔弩张瞬间消散。
江衡把折断的筷子随手丢进垃圾筒，轻声开口：“你刚才演得太激烈，筷子都掰断了。”
沈诀没有看他，只冷冷：“你表现也太过了，把她饭切那么细，谁信？”
江衡笑了笑：“那你为什么要抢着切？”
沈诀抿唇，没有回答。
江衡收起笑意：“总之，戏得继续演。只要她以为我们都在围着她转，就不会……怀疑真正的关系。不过这样不好吧，如果有一天。”
沈诀低声应：“嗯。”
沈诀抬眼望着江衡，嘴角带着克制的笑，轻到几乎听不见：“这样，她就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异常了。”
风吹过，两人肩膀碰了一下，江衡没有躲开。他们并肩走进阳光，表情平静得像午餐从未发生过。
而谢久霖完全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只是经历了一场三角修罗场。
实际上，有些线，根本不在她那边。
第二天
谢久霖原本只是出来倒个垃圾。
真的，她发誓，她今天绝对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意思。只是恰好经过教室后门时，里面传来一句十分可疑、十分戏剧化、十分让人脑补八百集古装宫斗的声音——
“你刚才那样，她会怀疑的。”
谢久霖脚步顿住。
里面是江衡的声音。
紧接着，是沈诀冷静又有点无奈的反击：“我哪有？是你表情太奇怪。”
谢久霖：“？”
她眉毛慢慢拱起一个形状——
这又是哪出戏？
外面只有她一个人，风吹得窗帘轻轻动，声音传得格外清晰。
江衡低声抱怨：“你今天递水那一下……太明显了。”
沈诀冷笑：“你还敢说我？你早上那句‘小心点’都快写在脸上了。”
谢久霖心里“咯噔”一下。
等等，他们俩是在——
重新开始演昨天的戏码？
还是准备针对她搞什么新的“联合作战计划”？
她继续扒着门板往里看，却只看到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有点近，气氛却说不上来——不是吵架，也不是普通聊天，有点……紧绷。
像是随时会爆出什么秘密一样的紧绷。
江衡忽然压低声音：“反正，最近千万不能被她发现。”
沈诀点头：“嗯，她太敏感了。”
“……”
“……”
谢久霖整个人石化。
靠，这说的不是我还能是谁？
她正准备冲进去质问两人到底想干嘛，结果江衡忽然抬头，眼睛往后门方向扫了一眼，被她吓得倒退半步。
沈诀也一愣，两个人像被抓包一样同步往后缩。
谢久霖：“你们……在干嘛？”
江衡：“没、没干嘛！”
沈诀：“我们只是……讨论数学题。”
谢久霖：“数学题能讨论到‘她太敏感了’？”
两人：“……”
空气陷入一种堪比审讯室的沉默。
江衡挥手，十分仓促：“反正你别多想！”
沈诀干脆转头不看她：“嗯，就是普通聊天。”
——普通聊天还要压低声音、离彼此五厘米、像在隐藏国家机密一样？
谢久霖盯着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到具体证据。
只觉得这两人这几天格外奇怪。
不，是一起奇怪。
物理课之后，谢久霖趴在桌边，想站起来去接杯水。
结果两只手从不同方向同时伸过来按住了她的书包。
沈诀：“我去拿。”
江衡：“你坐着。”
两人彼此瞪了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
最后谢久霖是真的被他们按住没让动，像个被软禁的植物。
她：“我只是去接个水。”
江衡：“你今天跑步累着了。”
沈诀点头：“对。休息一下。”
——这高度一致的台词，让谢久霖不由自主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提前 rehearsed（排练）过。
下午上课前，两人站在讲台边。
江衡小声嘀咕：“你刚才又看她了。”
沈诀反击：“你也看了。”
江衡：“我那是观察！”
沈诀：“我那是随便瞄。”
谢久霖默默从教室后门飘进来：“……你们在说谁？”
两人瞬间闭嘴，像被遥控器按了静音。
江衡表情僵硬：“没人。”
沈诀清了清嗓子：“我们在说……黑板。”
谢久霖：“？黑板怎么了？”
江衡：“黑板……很黑。”
谢久霖：“黑板不一直那么黑吗？？？”
她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放学时，江衡和沈诀又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以后别总一起靠太近，会被她注意到。”
“嗯，你也是。”
谢久霖从门口路过：“谁和谁离太近？”
两人：“！！！”
江衡赶紧往左跳一步，沈诀往右退。
下一秒，两人几乎同步说出一句：
“我们没有靠太近！”
谢久霖：“我没说你们靠近……你们怎么这么激动？”
两人愣住了。
随即同时别过头，耳朵微红。
谢久霖眯起眼——
这反应和“被戳破秘密”有什么区别？
但她实在想不到除了“继续演戏骗我”之外，两个大男生还有什么好瞒的。
谢久霖走远后，江衡望着她背影长叹一口气。
沈诀靠在窗边，声音低得几乎溶进风里：“这样下去……她真的不会发现吗？”
江衡沉默好几秒，才说：“不知道。但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
沈诀轻轻点头：“嗯。”
窗外的光落在两人身上，他们不说话，却同时垂下眼。
像是同一件事，让他们都无法坦白。
也无法被看穿。
谢久霖从楼下抬头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神情微妙，像在商量什么不得了的“反转计划”。
她心里只有一个结论——
这两个家伙八成又在合伙演戏骗我。
却完全没意识到——
真正被他们小心“隐藏”的根本不是对她的态度。
而是两人之间，那点被他们自己都不敢细想的情绪。
被关在秘密里的……
其实不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