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洛雪伊

门在身后关上，将雪山凛冽的空气隔绝在外，夜白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一直悬在喉间的那块巨石，终于缓缓落下。

　　不是应昔。

　　幸好，不是应昔。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竟带来一阵虚脱般的疲惫感，但随之涌上的，是更深的困惑：那她是谁？佟年的力量又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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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整天，夏佟年像只快乐的小麻雀，围着夜白打转，分享她收藏的“宝贝”——光滑的鹅卵石、晒干的松果、自己画的雪山风景。夜白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偶尔点头，目光却不时飘向在厨房忙碌的那个身影。

　　夜幕降临，夏佟年终于抵不住困意，在炉火旁的沙发上沉沉睡去，母亲轻轻为她盖上毯子，然后直起身，看向一直守在角落的夜白。

　　她的眼神已截然不同，慈爱与温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审视，以及冰雪般的清冷。

　　甚至，她脸上的细微皱纹似乎都淡去了许多，在跃动的炉火光晕中，显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近乎剔透的年轻感。

　　“白狼阁下，”她开口，声音平缓无波，“深夜仍留在此处，有何贵干？”

　　夜白站起身，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是？”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虚幻的笑意。她缓缓摊开右手掌心，一点冰蓝色的光芒自她肌肤下渗出，迅速凝聚、拉伸。光芒渐盛，最终在她掌心化作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诡异的是，水晶球内部，并非静止。

　　可以清晰看到，球体底部正有无形之物向上“冻结”，透明的部分被一种极致纯净的寒冰迅速侵蚀、占据，眨眼间，整个球体已有四分之三的部分化为凝固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晶。

　　她托着这颗冰封了四分之三的水晶球，抬眼看向夜白，眸光沉静如深潭：

　　“冰坛守卫，洛雪伊。”

　　夜白瞳孔微缩。

　　那个在雪界传说中，掌控极寒、守护冰脉核心的强者，十五年前与圣女应昔几乎前后脚失踪的重要人物，竟然是她！

　　无数的疑问和线索碎片在夜白脑中疯狂冲撞。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一时间竟不知从何问起，如果她是洛雪伊，那许多事情似乎有了另一种解释，却又引出了更多谜团。

　　“那夏佟年……”夜白的声音有些干涩。

　　“如你所见，”洛雪伊收起水晶球，那逼人的寒意也随之消散，她看向熟睡的女儿，眼神复又柔软了一瞬，但转向夜白时，已恢复了冷静，“我的女儿，佟年。”

　　夜白有些难以置信。

　　洛雪伊，雪界顶尖的人物之一，竟然隐居于这雪山脚下，像一个普通人类妇女般养育孩子？此事若在雪界公开，足以引发轩然大波。

　　看来上层将消息封锁得极为严密，连他这样的圣坛守护者都未曾听闻详情。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那段往事：十五年前，冰坛守卫洛雪伊被雪界审判庭定为“叛逃”。原本，以她的地位和功绩，事情尚有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