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应姨

夜白凝视着她，琥珀色的狼瞳里满是探究：“你是什么人？”

　　“我是夏佟年呀。”女孩答得理所当然，眼睛弯成月牙。

　　“我是问，你是什么身份？”夜白换了个问法。

　　“十岁的女孩纸啊。”夏佟年歪着头，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她伸出手，轻轻捧住白狼毛茸茸的脸颊往中间挤了挤，看着那张威严的狼脸被挤成一团可爱的圆饼，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大狗狗的脸好好玩！”

　　夜白：“……”算了，跟一个十岁人类幼崽较什么真。

　　他换了个更具体的问题：“你是怎么上到这座山顶的？”这里海拔不低，山路陡峭积雪深厚，连成年人都要费尽力气，何况一个孩子。

　　“跑上来的啊。”夏佟年松开手，回答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去隔壁串了个门。她伸出戴着毛绒手套的小手，又忍不住揉了揉夜白耳朵根处的软毛——那里手感格外好。

　　夜白闭上眼，默念三遍“不能跟小娃子一般见识”。身上还在隐隐作痛，与夜影一战消耗巨大，再加上维持人形所需的精力……他此刻疲惫不堪。

　　“天要黑了，我该下山了。大狗狗再见！”夏佟年忽然看了看手腕上那只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电子表，朝夜白用力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山下跑。

　　“嗯。”夜白只是低低应了一声，依旧伏在原地没动。他需要休息，需要尽快恢复力量。

　　五分钟后，夜白猛地睁开眼。四周寂静无声，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小女孩的影子？

　　他拖着仍有些僵硬的后腿，走到山崖边向下望去。暮色四合，雪地泛着幽蓝的微光，蜿蜒的山路上空无一人，那女孩……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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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夏佟年坐在那个透明泡泡里，像坐着一个无形的雪橇，控制着速度沿着山坡轻盈滑下。泡泡擦过积雪表面，只留下极浅的痕迹。十分钟后，她稳稳落在山脚，泡泡“噗”地一声消散，她拍拍身上的雪沫，蹦蹦跳跳地朝家的方向跑去。

　　“妈妈！我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母亲接过她脱下的围巾和手套，挂在火炉边烘烤。

　　“妈妈，我今天在山上看到了一只特别特别大的狗狗！白色的，毛茸茸的！”夏佟年眼睛发亮，比划着，“有这么——大！”

　　母亲只当是小孩子玩雪时产生的幻想，或是看到了什么雪地动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吗？那佟佟有没有跟大狗狗玩啊？”

　　“嗯……玩了一小会儿。”夏佟年想了想，没有提治疗伤口和毒泡泡的事。那是她和大狗狗之间的秘密。

　　“佟佟，”母亲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郑重，“快春天了。明天应姨来接你出去，等到明年冬天，我们再回来。记住了，出去以后，绝对不可以碰火，知道吗？”

　　“知道啦。”夏佟年乖乖点头。每年春天离开雪山前，妈妈都会这样叮嘱她，她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一直牢牢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