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狗狗

她玩心大起，连忙闪身躲到最近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偷偷探出半个脑袋。嘿嘿，像故事书里的探险，还是躲猫猫？

　　等了一会儿，那个黑影消失了，走了吗？

　　她有些失望，正要走出去——

　　那身影再度出现！

　　而且，似乎停了下来，就在两块岩石之间的背风处。夏佟年屏住呼吸，努力眯起眼睛想看个究竟。可是光线、雪色、距离，一切都让那身影显得模糊。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那生物忽然向右侧挪了两步，将大半身形暴露在较为开阔的雪地上。

　　阳光清晰地勾勒出它的模样：优美的流线型身躯覆盖着厚实华美的白色长毛，蓬松的尾巴轻轻摆动，尖立的耳朵，修长有力的四肢——那绝非普通的雪地犬类，它有一种野生动物独有的、充满警觉与力量的姿态，但那份洁白与毛茸茸的质感，在十岁女孩的眼里，首先唤起的却是最直观的亲近感。

　　夏佟年忘记了躲藏，惊喜地从石头后跳了出来，伸出小手指着它，清脆的童音划破了雪山的寂静：

　　“大狗狗！”

　　话音刚落，那“大狗狗”猛地转过头来。

　　一双眼睛里，锐利，冰冷，是淬炼过的琥珀色，又像封冻湖面下的坚岩。里面没有丝毫温顺或好奇，只有被惊扰后的凌厉警告，以及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那目光如有实质，裹挟着雪山深处原始的寒意，直刺过来。

　　夏佟年脸上兴奋的笑容瞬间冻结。

　　从未有过的恐惧毫无征兆地攥住了她，那眼神里的野性远超她的理解。

　　她腿一软，“扑通”一屁股坐倒在冰冷的雪地里，被厚厚的羽绒服裹着的小身子往后缩了缩，愣了两秒，巨大的惊吓和委屈涌上心头，嘴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泪水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

　　而远处，那白色的生物依旧伫立，冷冷地看向这个闯入领地、突然哭泣的人类幼崽，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类似于困惑的微光。

　　寒风掠过，卷起细微的雪霰，打在岩石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雪山的宁静被彻底撕裂。

　　夜白，这头通体如新雪堆砌的巨狼，正潜伏在一块风蚀岩的后方，琥珀色的瞳孔紧缩成危险的竖线，死死盯着十步开外的对手。

　　它急促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在冷空气中喷出浓白的雾团，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为什么？”夜白的声音低沉如地底雷鸣，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与困惑。它不明白，为何曾经并肩的同伴，会变得如此陌生而狠毒。

　　对面的黑狼——夜影，嘴角咧开一道残忍的弧度，暗红的血珠顺着毛皮滴落，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绽开朵朵刺目的红梅。它舔了舔伤口，眼中没有丝毫痛楚，只有近乎疯狂的执念。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夜影嗤笑着，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我只是为了找她！你知道她在哪，夜白，你一直都知道！”

　　夜白心头一沉。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