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幅残画惊现鬼眼令!这垃圾竟是乾隆御览之宝?
“五福五代堂?这名字听着倒是吉利,可惜我这只有五香茶叶蛋,没您要的画。”
沈玫瑰手里把玩着那张黑白照片,脸上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演得比电影制片厂的演员还真。
黑色轿车里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精明的细长眼。他叫李万诚,香港来的“洋买办”,在这内地刚开放的当口,专门替海外那些大藏家回购早年流失的国宝。
“沈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李万诚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给沈玫瑰心里敲鼓,“鬼眼张放话了,东西就在棉纺厂流出来的废品里。你前段时间把广播站清理了个底朝天,那废纸堆里有什么,你心里没数?”
沈玫瑰心跳漏了一拍。
广播站!
那天她为了掩护那只康熙青花罐,确实顺手把一堆废报纸和烂画轴卷了个包带回来。当时光顾着看瓷器,那堆纸被她随手塞进了床底下的咸菜缸后面,那是准备留着引火用的。
难道那堆引火的废纸里,藏着半幅御制国宝?
“李老板,您也看见了,我这正忙着装修铺面呢。”沈玫瑰把照片顺着车窗缝塞了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灰,“您要是来喝茶,我欢迎。要是来讲鬼故事,那我可没空奉陪。慢走,不送。”
李万诚盯着沈玫瑰看了足足三秒。
这女人,稳得像块磐石。
“好,沈小姐是个做大事的人。”李万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夹在雨刷器上,“想通了随时找我。不过我要提醒你,鬼眼张的人做事,可没我这么讲规矩。那帮土夫子,认货不认人。”
黑色轿车喷出一股尾气,缓缓驶离了还没挂牌匾的店铺门口。
车刚转过街角,沈玫瑰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
她一把抓起那张名片,转身就把铺子的大门“哐当”一声关死,还上了两道插销。
“怎么了?”正在帮她刷大白的装修师傅吓了一跳,“东家,这天还亮着呢。”
“刘师傅,今天先歇了!工钱照算,您从后门走!”
送走了一头雾水的装修师傅,沈玫瑰像阵风一样冲回了筒子楼。
千万别被老妈拿去引火了!
千万别被耗子啃了!
她冲进家门,沈玫瑰她妈正推着轮椅在煤炉子边上熬中药。
“玫瑰啊,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想着引火没纸了,刚想去你床底下掏一把……”
沈玫瑰感觉天灵盖都被雷劈了一下。
“妈!别动!”
这一嗓子喊破了音,把沈母手里的火柴都吓掉了。
沈玫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钻进床底。那里面全是灰,呛得她直咳嗽。她在角落里摸索着,手指触到了那个硬邦邦的、布满灰尘的布包。
还在。
她把布包拖出来,动作轻得像是在拖一颗随时会炸的地雷。
解开死结。
里面是一堆发黄的《人民日报》和几本没皮的语录。在这些废纸中间,夹杂着一根黑乎乎的圆棍子。
那棍子看着像根烧火棍,两头都烧焦了,中间还沾着一块已经干硬的口香糖。
就是这玩意儿?
乾隆御览之宝?
沈玫瑰咽了口唾沫,用袖子擦了擦棍子表面的浮灰。那根本不是什么棍子,而是一个卷得很紧的画轴。因为受潮,纸张已经粘连在一起,稍微一用力可能就会碎成渣。
但在画轴展开的一角,露出半个朱红色的印章。
“……五代堂古……天子宝……”
轰!
沈玫瑰脑子里炸开了一朵烟花。
真的是!
这是清宫流失的《石渠宝笈》著录过的真迹!虽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光这半个印章,在这个年代,那就是通往亿万富翁的门票。
但也是催命符。
“鬼眼张……”沈玫瑰喃喃自语。
上辈子她听顾以宁提过一嘴。这个家族是民国时期传下来的,黑白两道通吃。他们看上的东西,要是拿不到手,那持有东西的人,往往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李万诚没撒谎。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抱着金砖走在闹市区的三岁小孩。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很有节奏,三长两短。
沈玫瑰浑身紧绷,一把抓过旁边的剪刀,死死攥在手里。
“谁?”
“送快递的。”门外传来一个低沉、清冷,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声音,“顺便来看看某人是不是被吓破了胆。”
顾以宁。
沈玫瑰长出了一口气,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爬起来开门。
顾以宁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白衬衫,手里提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瓶罐头和一包桃酥。
他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桌上那个黑乎乎的卷轴上。
“这就是李万诚找的东西?”顾以宁把东西放下,关上门,反锁。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是他家一样。
“你知道李万诚?”沈玫瑰倒了杯水,手还有点抖。
“那个港商,出了名的笑面虎。”顾以宁走到桌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昨晚我在招待所,看见他的车在你铺子门口转悠了三圈。”
他拿起那个卷轴,凑到灯光下。
那双原本冷清的眸子,在触碰到画轴的一瞬间,变得无比专注且……炙热。
“呵。”顾以宁冷笑一声,“真是暴殄天物。这画被用来堵过耗子洞吧?这一块是老鼠尿的痕迹。”
“别管耗子尿了!”沈玫瑰急得抓心挠肝,“这是什么画?值多少钱?鬼眼张是不是真的会来杀人越货?”
顾以宁没理她。
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极细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揭开画轴边缘的一层粘连。
“这不是画。”顾以宁的声音低了几分,“这是字。”
“字?”
“确切地说,是半幅书法手卷。”顾以宁指着那露出来的半个字,“看这笔锋,圆润遒劲,藏锋不露。这是董其昌的行书。”
董其昌!
晚明书画大家,康熙和乾隆两代皇帝的偶像!
“而且,这是乾隆皇帝最喜欢的《戏鸿堂法书》里的残卷。”顾以宁指了指那个印章,“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这是乾隆七十岁以后才用的印。说明这东西直到乾隆晚年,还放在他手边把玩。”
沈玫瑰听得眼冒金星。
乾隆御用、董其昌真迹、石渠宝笈著录。
这几个标签叠在一起,那就是王炸。
“那李万诚手里那半张是什么?”
“应该是画心或者题跋。”顾以宁放下卷轴,摘下手套,眼神变得严肃,“沈玫瑰,你摊上事了。”
“这东西是一套的。在收藏界,这叫‘金瓯缺’。谁能把两半合二为一,谁就能让这东西的价值翻十倍。”
“现在李万诚手里有一半,你手里有一半。”
“你说,鬼眼张会帮谁?”
沈玫瑰咬了咬嘴唇,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帮出价高的人?还是帮好欺负的人?”
顾以宁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
“鬼眼张是收钱办事的。李万诚给了定金,就是要你的这一半。如果你不给,今晚这筒子楼里,可能就会多一场‘意外失火’。”
沈玫瑰猛地站起来。
“凭什么给?这是我凭本事捡的漏!”
“我知道你爱财。”顾以宁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很大,掌心滚烫,“但有命赚钱,得有命花。”
“那怎么办?送给他?”沈玫瑰不甘心。这可是能换几套四合院的宝贝啊。
“谁说送?”顾以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模样,竟然带着几分腹黑的算计,“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就让他出点血。”
“你也想分一杯羹?”沈玫瑰警惕地看着他。
“我不要钱。”顾以宁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我要这幅字在交易前,留在我手里修三天。这种顶级文物,如果就这样残着流出去,是对历史的犯罪。”
“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玫瑰那张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的俏脸。
“今晚别住这儿了。”
“去哪?”
“招待所。我房间隔壁空着。”
沈玫瑰脸腾地红了。
“顾专家,您这是假公济私还是趁火打劫?”
“随你怎么想。”顾以宁转身去收拾那个卷轴,“想活命,就听我的。”
就在这时。
啪!
一声脆响。
一块砖头砸碎了窗户玻璃,带着风声飞进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那砖头上绑着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那是鬼眼张的“催命帖”。
沈玫瑰看着那块砖头,眼神从惊恐慢慢变成了狠厉。
她一把抓起顾以宁收拾好的卷轴,塞进怀里。
“走!”
“去会会那个李万诚!”
“想拿我的东西?老娘让他把底裤都赔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