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晨光里的旧信，时光里的和解

周末的清晨，林微在整理凌宸书房的旧书架时，指尖触到一个硬纸壳的盒子，藏在最顶层的角落，落了层薄薄的灰。她搬下来擦了擦，见盒子没锁，便轻轻掀开了盖子。

里面没有贵重物件，只有一沓泛黄的信，用红绳捆着，信封上的字迹娟秀，收信人一栏写着“阿宸亲启”。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认出那是苏晚晴的字迹——以前在老宅的相册里见过她的签名。

她捏着信封的边角，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拆开。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过去的心事。正要把盒子放回原位，凌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找到了？”

林微回过头，见他端着两杯牛奶站在那里，晨光落在他肩头，把白衬衫染成了暖金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凌宸走过来，把牛奶放在桌上，拿起那沓信，指尖拂过褪色的邮票，“是该整理整理了，放这儿好多年了。”

他解开红绳，抽出最上面的一封，递给林微：“想看就看看吧，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

信封很薄，林微拆开时，信纸发出轻微的脆响。上面写着高中时的琐事：班里的篮球赛他赢了，她偷偷在他的水杯里加了糖；他生日那天，她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给他买了本精装的诗集。字里行间都是少女的雀跃，像初春的樱花，带着易碎的甜。

“那本诗集，我现在还在书架第三层放着。”凌宸指着不远处的书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她总说我看的书太硬，得加点‘甜’的中和一下。”

林微又翻了几封，大多是些日常絮语，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只有细水长流的惦念。最后一封信的日期，停留在她出国前的那个夏天，字迹有些潦草，大概是写得匆忙：“阿宸，我要走啦，去学设计。你要好好吃饭，别总熬夜……等我回来，给你设计个独一无二的书签。”

“她没回来。”凌宸轻声说，接过那封信放回盒子里，“第二年冬天，她在国外出了车祸，书签没来得及做。”

林微的心里泛起一阵涩意，抬头时却见他眼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历经时光沉淀后的平静。“以前总觉得，把这些信藏起来，就是对她的念想。”他笑了笑，把盒子合上，“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念想，不是锁起来，而是记得她的好，然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他把盒子递给林微：“你想怎么处理？扔了，或者收起来，都听你的。”

林微看着他坦然的眼睛，忽然想起寿宴上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想起影院里他悄悄握紧的手。她抱着盒子走到书架前，把它放在了第三层，紧挨着那本精装诗集。

“放这儿吧。”她说，“都是过去的故事，该有个地方好好待着。”

凌宸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晨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金边。“谢谢你，微微。”

“谢我什么？”

“谢你愿意走进我的过去，也愿意和我过好现在。”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林微的心尖上。

早餐时，阳光已经铺满了餐桌。林微喝着牛奶，忽然想起信里苏晚晴说的“加了糖的水”，便往凌宸的杯子里舀了勺蜂蜜，搅了搅：“尝尝，甜不甜？”

凌宸喝了一口，眼底漾起笑意：“甜。”

比信里的糖，比记忆里的甜，都要实在。

窗外的梧桐叶在风里轻轻摇晃，把阳光筛成碎金。林微看着凌宸含笑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旧信里的时光，那些没说出口的遗憾，都在这一刻，和晨光一起，温柔地和解了。

重要的不是过去有多么难忘，而是此刻的身边，有多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