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旧物里的温度

整理书房时，林微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翻出一个铁皮盒，锈迹斑斑的锁扣上还挂着串小铜铃，一碰就叮当作响。她记得这是凌宸高中时用的文具盒，那时他总爱把钢笔、橡皮一股脑往里塞，盒盖合不上，就用橡皮筋捆着带进校园。

“这东西你还留着？”林微举着铁皮盒笑他，“边角都磕变形了。”

凌宸正站在书架旁整理旧书，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泛起浅淡的笑意：“当年你借我橡皮，总说‘你这破盒子装不下一块完整的’，现在信了吧？”

林微打开盒子，里面果然躺着半块褪色的橡皮，边角被啃得坑坑洼洼——那是她当年的“杰作”，总趁他不注意在橡皮上画小老虎。盒底还压着张泛黄的纸条，是运动会的加油稿，字迹歪歪扭扭：“凌宸加油，跑赢了请你吃冰棍！”

“后来你真跑了第一，”林微笑着抬头，“结果我兜里只有五毛钱，还是你付的钱。”

“不然呢？”凌宸走过来，指尖拂过纸条上的褶皱，“总不能让你在终点线前哭鼻子。”他顿了顿，拿起那半块橡皮，“你画的老虎，现在看像只猫。”

“哪有！”林微抢过橡皮，“明明是威风凛凛的老虎！”

两人凑在一起笑闹时，铁皮盒上的铜铃又响了，清脆的声音像穿过时光的箭，把当年的蝉鸣、跑道上的呐喊、冰棍的甜气都带了回来。林微忽然明白，凌宸留着这些旧物，不是念旧到执拗，而是那些藏在锈迹和褶皱里的温度——是她借橡皮时的慌张，是他付冰棍钱时的坦然，是少年时说出口的、轻飘飘却沉甸甸的约定。

“你看这个。”凌宸从盒子深处摸出枚褪色的奖牌，边缘的镀金早已磨掉，“当年跑第一得的，你说要挂在我书包上，结果挂了三天就被你弄丢了，害我找了半节课。”

“我后来不是给你找着了吗？”林微红了脸，“藏在操场边的灌木丛里，沾了一身泥。”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铁皮盒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那些被时光磨旧的物件，此刻都活了过来，带着少年时的莽撞和真诚，在两人指尖流转。林微忽然觉得，所谓的“过去”从不是负担，而是一层层叠起来的暖，垫在脚下，让现在的每一步都走得更稳、更踏实。

“中午想吃什么？”凌宸合上铁皮盒，把它放回抽屉最深处，“我请你吃冰棍，这次买两根。”

“才不要，”林微挽住他的胳膊，“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当年你说学会了要给我露一手，欠了这么多年，该还了。”

“好。”凌宸笑着应下，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亮。

旧物会生锈，时光会褪色，但藏在里面的温度，只要两个人一起翻晒，就永远不会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