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温泉山庄的独处，心防的松动

从慈善晚宴回来后，主宅的空气里仿佛多了一丝甜意。凌宸开始更早地回宅，有时会陪林微在花园里待一会儿，看她摆弄那些花草；林微也会在他处理文件时，搬一把椅子坐在书房角落看书，不说太多话，却有种莫名的安宁。

出发去温泉山庄的前一晚，林微收拾行李时，翻出了那本她送给凌宸的笔记本。封面的烫金花纹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行李箱——或许在安静的山庄里，他能用得上。

温泉山庄坐落在城郊的山谷里，远离市区的喧嚣。车子驶入山庄时，林微打开车窗，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的山峦笼罩在薄雾里，像一幅水墨画。

“这里环境很好。”她忍不住感叹。

“嗯，以前偶尔会来这里处理工作。”凌宸停好车，绕到副驾驶帮她打开车门，“人少，安静。”

他们住的别墅是独栋的，带着一个露天温泉池。推开落地窗，就能看到池边的樱花树，虽然不是花季，枝桠舒展的样子却别有韵味。

“先休息会儿？”凌宸把行李放进卧室，“晚餐六点开始。”

林微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这里的安静和主宅的肃穆不同，带着一种自然的松弛感，让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舒缓下来。

凌宸没有打扰她，转身去了书房。他说是要处理一些收尾的工作，其实更多的是想给她一点独处的空间。他能感觉到，林微在他面前虽然放松了些，却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像一只还没完全放下戒心的小鹿。

傍晚，林微去书房叫他吃饭时，看到他正对着电脑蹙眉，手边放着的正是她送的那本笔记本，上面已经写了几页字，字迹挺拔有力。

“在忙吗？”她轻声问。

凌宸抬起头，关掉电脑：“没什么，处理完了。”他拿起笔记本，随手放进抽屉，动作自然得像是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

林微的心里微微一动，跟着他下楼去餐厅。

晚餐是山庄准备的农家菜，炖得酥烂的排骨、清炒的时蔬、鲜美的菌菇汤，没有豪门宴会上的精致，却带着朴实的暖意。

“尝尝这个。”凌宸给她夹了一块排骨，“这里的黑猪肉很有名。”

林微咬了一口，肉质确实鲜嫩，她点点头：“很好吃。”

两人边吃边聊天，从山庄的历史聊到彼此喜欢的季节，甚至说起了小时候的趣事。林微第一次听到凌宸说起他少年时的事——比如偷偷爬树掏鸟窝被管家抓到，比如为了学骑自行车摔破了膝盖。那些带着稚气的片段，让她看到了他冷漠外表下的另一面。

“你小时候……很调皮？”她笑着问。

凌宸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就那么几次。”

林微笑得更欢了，眼角的弧度像月牙一样弯。凌宸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怀，没有丝毫掩饰。

晚饭后，凌宸提议去泡温泉。

露天温泉池里的水冒着热气，周围点着暖黄的灯笼。林微换好浴袍出来时，凌宸已经在池里了，他靠在池边，水面没过他的肩膀，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水温刚好。”他抬头看她，目光里没有了平时的锐利，多了些温和。

林微有些拘谨地走进池里，热水包裹身体的瞬间，舒适的感觉让她轻呼一声。她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看着水面上氤氲的热气，脸颊有些发烫。

“这里的温泉对身体好。”凌宸开口打破沉默，“以前压力大的时候，来泡一次就能放松不少。”

“嗯。”林微点点头，“确实很舒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地看着远处的山影。偶尔有风吹过，带来树叶的沙沙声，反而让这片刻的宁静更显珍贵。

“林微。”凌宸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她转过头看他。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以前……对不起。”

林微愣住了。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很冷漠，甚至……很过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把你当成交易的一部分，忽略你的感受，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温泉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却让他眼底的歉意变得格外清晰。林微看着他，心里那些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她知道他性格冷硬，不擅长表达，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都过去了。”她轻声说，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现在这样，挺好的。”

凌宸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在热水里泡得暖暖的，指尖微微蜷缩着，带着一丝紧张。凌宸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握着，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仿佛要通过这触碰，传递一些什么。

林微没有挣扎，任由他握着。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粗糙和温度，那是常年握笔、处理文件留下的痕迹，却让她觉得很安心。

水面上的热气越来越浓，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却掩盖不住空气中悄然滋生的情愫。

这一刻，没有契约的束缚，没有家族的压力，没有过去的阴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寂静的山谷里，心防一点点松动，靠近。

林微抬起头，望进凌宸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映着灯笼的暖光，也映着她的影子。她忽然觉得，或许这场温泉山庄的旅行，会成为他们关系里，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温暖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