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糖

清晨六点半，许昭阳的嗓门准时在窗外炸响

许昭阳：姜晓晓！再不起床我掀你被子了！

我顶着鸡窝头推开窗，顺手把枕头砸下去。远子灵活地接住，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豆浆

姜晓晓：我爸刚炸的油条，再不来吃就凉了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洒下来，我眯着眼把书包甩出窗外，准确落入许昭阳怀里。他稳稳接住，还不忘吐槽

许昭阳：重死了，你往里面塞砖头了？

姜晓晓：闭嘴吧你！

我叼着皮筋扎头发，顺手往他书包侧袋塞了盒牛奶

姜晓晓：喏，你的早餐

教室里，程砚舟已经坐在最后一排看书。阳光落在他翻页的指尖，像给冷白的皮肤镀了层金边。我蹑手蹑脚凑过去，突然拍他肩膀

姜晓晓：早啊程大学霸！

他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下，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程砚舟：...早

[还是听不见。]我在心里叹气，却瞥见他课本边角贴着张便利贴——是我昨天随手画的哭脸表情。他竟然没撕掉。

午饭铃响，我和林依正要去超市，却看见江祁和许昭阳一左一右架着程砚舟往食堂走。

许昭阳：兄弟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许昭阳胳膊勒着程砚舟脖子，差点把他校服领口扯变形。

程砚舟像个被绑架的贵公子，面无表情地被拖行。经过我身边时，他投来求救的眼神，我假装没看见，笑嘻嘻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许昭阳：晓晓想吃什么？

走远的许昭阳突然回头喊。

姜晓晓：红烧肉！

我踮起脚尖

姜晓晓：再要份土豆丝！

超市冰柜前，林依突然碰碰我胳膊

林依：程砚舟居然没反抗

我回头望去。阳光下，三个男生的背影拉得很长。江祁正认真比划着什么，许昭阳笑得见牙不见眼，而被夹在中间的程砚舟...他的肩膀似乎没那么紧绷了。

餐桌上，我把红烧肉和土豆丝各夹一些到程砚舟盘里

姜晓晓：别客气，以后都这样

江祁、许昭阳和林依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你

姜晓晓：你们怎么了，照顾新同学嘛

江祁眼底那丝落寞快得像是错觉，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餐盘里那个最大的鸡腿，自然地夹到了晓晓的碗里，柔声说

江祈：多吃点

一直默默关注着江祁的林依，将他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她嘴角弯起一个了然的弧度，语气轻快，却意有所指地说

林依：江祁不吃醋就行

程砚舟：吃醋？

程砚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抬起头，目光略带探寻地看向身边的许昭阳。

许昭阳立刻反应过来，笑着打了个圆场，一边也给程砚舟餐盘里添了块红烧肉，一边解释道

许昭阳：哦，他俩是前不久才悄悄在一起的，没张扬，相处模式还跟以前差不多

他顿了顿，用筷子指了指江祁和你，努力活跃着气氛

许昭阳：来来来，照顾新同学嘛！别客气！

话音未落，一旁沉默的江祁也动了起来。他神色自若地夹起一筷清炒时蔬，稳稳地放到程砚舟的餐盘里，动作流畅不见波澜。他抬起眼，迎向程砚舟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温和又略显疏离的弧度。

江祈：吃醋？

江祁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江祈：怎么会

他顿了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正在专心对付鸡腿的你，随即重新看向程砚舟，语气加重了几分，仿佛在强调，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江祈：我有那么小气吗？

他稍作停顿，用筷子轻轻点了点程砚舟的餐盘，做出一个总结性的姿态，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江祈：既然晓晓认可你，那之后我们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了

这一刻，餐桌上空仿佛有无形的电波在交织——林依的观察、程砚舟的疑惑、许昭阳的调和，以及江祁那包裹在友好姿态之下，不容置疑的宣告。

起初你还没意识到气氛不对，专心去对付鸡腿，没想到我该对付的不是鸡腿，而是饭桌上这一群人。

姜晓晓：来！

我举起矿泉水瓶

姜晓晓：欢迎程砚舟正式加入'重生之要当富豪榜前'小组！

玻璃瓶碰撞出清脆声响。程砚舟的指尖在瓶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很轻地笑了下。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像冰层裂开一道细缝。

回教室的路上，我和许昭阳照例打闹。他抢走我的发绳，我跳起来够，却被他举得更高。

许昭阳：姜晓晓你矮死了！

姜晓晓：许昭阳你完了！

我踩上花坛边缘去揪他耳朵，却被他灵活躲开。踉跄时，有人扶了下我的肩膀。

程砚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很快收回手，插回兜里，仿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但那一瞬间，我分明闻到他袖口淡淡的雪松香。

江祈：习惯就好

江祁对程砚舟说"

江祈：他俩天天这样，谢谢你刚刚扶了我家晓晓

程砚舟：没事

程砚舟声音很轻

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母亲去世前的叮嘱："砚舟，你要试着让别人走进来。"

这些年，他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岛。直到这群人不由分说地闯进来——许昭阳勾着他脖子喊兄弟，江祁认真听他讲题，林依悄悄多买瓶水放他桌上，还有...

还有姜晓晓。

程砚舟摸了摸校服口袋里的草莓糖——是早上姜晓晓硬塞给他的。糖纸在掌心发出细碎声响，像某种悄然融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