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清唱

早上八点，AURORA练习室的灯光在雨中晕开成朦胧的光团。温羽婷踮着脚尖反复练习新歌的ending pose，镜中的身影在无数次旋转后终于与音乐完美重合。她抹去下巴的汗珠，发现镜面倒映出站在门口的姜温敏——对方手里平板上"Melon实时榜"的界面格外刺眼。

姜温敏WINI：我们...掉到第三了。

姜温敏的声音像被雨水泡发的纸。

温羽婷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膝的淤青，那是昨天加练侧手翻时撞到的。窗外传来早间新闻的广播声："...SM新女团aespa将于今日发布先行曲..."

新歌排练室里，编舞老师将视频暂停在0:45秒。

工作人员：这个走位调整后，VIKI需要从2号机位冲到5号机位，3秒内完成。

金笙羽突然拍响地板。

金笙羽JINX：她昨天才扭伤脚踝！

金社长：那就让WINI替C位。

社长的声音从监控器里传来。

金社长：观众只要看到完美的舞台。

温羽婷猛地站起来，运动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温羽婷VIKI：我可以。

当音乐再次响起时，她将疼痛碾碎在每一个精准的舞步里。镜墙反射出林天空担忧的目光，而温羽婷只看见自己绷紧的下颌线——那里还留着昨晚冰敷的痕迹。

午休时的食堂电视正在播放《音乐银行》预告。当aespa的预告片段闪过时，田杏媛的筷子突然掉在地上。

黄嘉灵默默推过自己的手机。论坛热帖标题触目惊心：【论CRYSTALIS温羽婷被aespa宁宁全面碾压】。配图是两人高音波形对比图，红色标记像伤口般刺眼。

林天空KOKO：别看这些。

林天空抽走手机，却阻止不了温羽婷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在汤勺上投下的阴影。

暴雨骤降的傍晚，保姆车停在MBC后台。温羽婷望着aespa待机室门前堆积如山的应援花篮，其中某个白玫瑰扎成的花环卡片上写着："致最完美的声音——SM家族饭"。

工作人员：VIKI xi？

化妆师举着粉扑愣在原地。温羽婷这才发现自己呆在原地，回过神来。

走廊尽头突然爆发欢呼。aespa成员们被工作人员簇拥着经过，宁宁的视线与温羽婷的视线对上，宁艺卓愣了一下。

宁艺卓：婷婷!今天晚上你也打歌呀!我们好久不见!

宁艺卓亲密的搂上温羽婷的胳膊，宁艺卓小时候跟温羽婷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温羽婷和宁艺卓都是姥姥带大的，就住隔壁，所以经常一起玩。

温羽婷VIKI：宁宁姐姐~你去SM了呀!什么时候的事?

温羽婷也笑着回应宁艺卓，小酒窝可爱极了。

宁艺卓：对了，网上的评论不要多看呀!都是乱说的!

宁艺卓疼爱的摸了摸温羽婷的头。

《音乐银行》直播倒计时十分钟，温羽婷在后台走廊遇见曾经的SM选秀评委。对方西装革履，胸前的SM工牌反射着冷光。

工作人员：听说你现在是ACE和主唱？

他的目光扫过她贴着肌效贴的脖颈。

工作人员：看来小公司确实容易降低标准。

耳返里传来导播的催促声。温羽婷深深鞠躬，抬头时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

温羽婷VIKI：感谢您那时的指导。

转身时她听见自己脊椎绷紧的声响，如同水晶出现第一道裂痕。

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温羽婷看见第一排举着灯牌的粉丝。她们的脸在强光中模糊成色块，但嘶哑的呐喊穿透震耳的音乐：

"温羽婷——加油——"

当音乐进行到那个被论坛诟病的高音部分时，温羽婷闭上眼睛。她想起鼓浪屿的海浪，想起签售会上轮椅少女的温度，想起千百只纸鹤振翅的声音。那个原本设计为轻柔处理的尾音，突然化作穿云裂石的怒音，震得转播室的矿泉水瓶泛起涟漪。

导播间突然骚动。监视器显示实时收视率曲线在CRYSTALIS表演时段陡峭上升，而温羽婷的个人镜头点击量正在疯狂刷新纪录。

安可舞台上，温羽婷发现自己的麦克风被调低了音量。她看着台下粉丝交头接耳的模样，突然笑了。在最终ending pose时，她将话筒猛地拉近，清唱出最后一句歌词。没有伴奏的声音像一把水晶匕首，划破演播厅虚伪的掌声。

回到后台时，林天空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是轮椅少女刚发的推特截图：【真正的钻石不需要切割标准——致我的VIKI】配图是签售会那天的拥抱照片。

温羽婷将纸条折成小小的千纸鹤，放进打歌服口袋。CRYSTALIS音源曲线，此刻正如凤凰尾羽般昂然上扬。

雨停了。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将六个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像六柄出鞘的水晶长剑。